晚风带着暑气吹拂着她的发丝,天边的云霞流光溢彩,一路上的鸡飞狗跳、医院的消毒水味、张姨那过于炽热的目光……都随着车轮的转动被抛在身后,恍惚得有些不真实。
安静了一会儿,栾芙才想起算账。
她戳了戳季靳白的后背,语气带着不满:“喂!你刚才在医院,干嘛叫我芙芙?”
季靳白头也没回,声音混在风里:“不然叫什么。”
“叫大小姐啊!或者……或者就叫栾芙!”她理直气壮,“谁准你叫那么亲热的?我们很熟吗?”
季靳白沉默了几秒,就在栾芙以为他又要装哑巴时,他才开口,声音平淡:“我妈总提起你。”
“啊?”
“她记性……不太好。”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有时候,迷迷糊糊的,会念叨芙芙。刚才那样叫你,她反应快些,能认出来。”
栾芙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她想起张姨看她的眼神,心里那点怪异的感觉又冒了头。
“那……她干嘛总念叨我啊?”她小声嘟囔,“我都两岁就不记得她了。”
季靳白没再回答。
电瓶车驶出了镇子,拐上了回村的土路。
天色说变就变,刚刚还霞光万道,转眼间远处天际就聚起了浓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过来。
夏日的暴雨来得迅猛,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噼里啪啦砸了下来,顷刻间就连成了密密的雨帘。
“啊——!下雨了!”栾芙尖叫一声,冰凉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肩膀。
电瓶车上根本没有雨衣!而且这种农村小道更没有挡雨的地方。
“季靳白!快开快点!快开回去!”她慌乱地喊,把脸更紧地埋在他后背,试图汲取一点遮挡。
可季靳白非但没有加速,反而缓缓将车停在了路边一棵枝叶稀疏的树下。
雨势极大,这点树荫根本无济于事。
“你干嘛停下啊!”栾芙急得捶他后背。
下一秒,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季靳白突然松开车把,双手交叉抓住自己T恤的下摆,利落地向上一掀——
精壮的上身瞬间暴露在冰凉的雨幕中。
蜜色的皮肤,块垒分明的腹肌,还有因为动作而微微贲起的胸肌线条,雨水迅速将他打湿,水珠沿着紧实的肌肉沟壑蜿蜒流下。
栾芙眼睛都瞪圆了,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干什么?!”
季靳白仿佛没听见她的惊呼,将那件湿了大半的白色T恤团成一团,转身,不由分说地罩在她头顶。
布料瞬间浸透了雨水,变得沉甸甸、湿漉漉的。
“拿着。”他的声音在哗哗的雨声中依旧清晰,“挡头上。”
说完,他转回身,重新握紧车把,湿透的黑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和下颌不断滴落。
光着精壮的上身,就这样重新启动了电瓶车,冲进了愈发滂沱的夏雨里。
栾芙抱着那团湿透的的T恤,愣愣地坐在后座。
雨水冰冷,可他是烫的。
她咬了咬唇,还是还是把那件湿衣服抖开,胡乱顶在了自己脑袋上。
布料隔绝了部分冰冷的雨水,却将他的气息更近地笼罩下来。
大雨倾盆,土路泥泞,电瓶车在雨幕中艰难前行。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哗哗的雨声,引擎的嗡嗡声,和过分炽热有力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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