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熟悉的土狗嘴里各自叼着东西,有柴火,有布袋,安静地蹲坐着。
而站在它们前面的,正是方才麦田边那个有着琥珀色眼眸的少年。
他显然也没料到院子里是这幅光景,脚步顿住,浅琥珀色的眸子落在栾芙身上,又扫过她面前那只奄奄一息的鸡,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栾芙愣愣地看着去而复返的他,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松开了棍子。
那只半死不活的鸡突然有气无力地扑腾了两下。
空气一下安静得有点诡异。
栾芙眨眨眼,沾着泪痕和灰尘的脸上表情一片空白,半晌,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这是你家?”
有点尴尬。
不、不是有点尴尬……是超级、非常、无敌尴尬!
她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头发肯定乱得像草窝,裙子皱巴巴沾着灰,脸上说不定还有泪痕和尘土……她甚至能感觉到,有根轻飘飘的鸡毛正从她发顶慢悠悠地滑落下来。
……救命。
虽说她根本不在乎在这穷乡僻壤的村民眼里是什么形象,可……
可眼前这个人不一样。
从麦田边第一眼看到他,栾芙就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见过的、长得最……最那个的男生。
不是电视里那种精致包装的爱豆模样,而是另一种,带着原始冲击力的好看。
汗湿的白色汗衫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流畅线条。布料因为被汗水浸透,变得有些透明,隐隐约约透出底下紧实块垒的腹肌轮廓。
栾芙感觉自己耳朵尖都在发烫。
她平时在学校,对着那些献殷勤的男生可以爱答不理,骄纵任性。
可偏偏,在不认识、而且看起来……比其他村民“正常”又养眼的男生面前丢这么大的脸,还是有点手足无措。
她下意识抬手想把那根该死的鸡毛拍掉,又觉得这动作更显刻意,手僵在半空,放下来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空气仿佛凝固,栾芙正尴尬得脚趾抠地,院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四十来岁、皮肤黝黑的阿姨拎着个红色塑料桶走了进来,嘴里念叨着:“靳白啊,家里水管坏了,来打点水……”
话没说完,她一眼就瞥见了地上那只瘫软不动、羽毛凌乱的大公鸡,嗓门瞬间拔高:“哎哟我的老天!这、这不是你们家养了俩月的大公鸡吗?!”
栾芙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又闯祸了。
可又想辩解,是这只鸡先动的手。
是它先啄她的!它活该!
那阿姨痛心疾首的表情让她把话又咽了回去,只剩下一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心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她抿着唇,倔强地站在原地,没吭声。
“没事,到时候去镇上再买一只。”
一直沉默的少年出了声,目光却从那只鸡身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脚踝上。
那里被鸡啄破的地方,正缓缓渗出血珠,在白得晃眼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他蹙了下眉,那眉头拧起的弧度都带着点冷峻的味道。
他没理会旁边大呼小叫的阿姨,只抬眸看向栾芙,说了第二句话:
“你受伤了。”
“先找个椅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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