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天热了让他跑腿买空调顺便装上,走路累了让他背一会儿,心情不好了使唤他递个水、剥个葡萄嘛……这、这算什么欺辱?
心烦意乱之际,院外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她扭头从窗户缝看出去,只见季靳白正扛着个半旧的木盆走过。
脚步声停在门外。
很轻的两下叩门声,间隔均匀,带着那人一贯的克制。
季靳白推门进来时,手里端着一盆凉水。
半个月前那场淋雨后,栾芙发了一场来势汹汹的高烧。迷迷糊糊烧了两天,浑身滚烫,哭得嗓子都哑了。
从那之后,季靳白便不知从哪弄来了温度计和退烧药,又似乎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冷毛巾敷额头降温,煮那种味道古怪但据说很有效的草药水。
他或许只是将母亲那句“好好照顾”的嘱托执行得过分彻底。
总之,季靳白莫名以一种沉默又无孔不入的方式,渗入她生活的每个细节。
晾晒被褥,调整风扇角度,甚至在她皱眉嫌饭菜寡淡时,会默不作声地去邻居家换两个鸡蛋。
此刻,他大约是听见了屋里她在梦魇中发出的含糊啜泣。
可栾芙在看清他脸的瞬间,那些被强行压下的情绪还是决堤了。
“哇——”的一声,毫无预兆,她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滚落,很快打湿了脸颊和睡衣前襟。
少年明显愣住了。他站在原地,似乎有些无措。
“别哭。”半晌才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做噩梦了?”
他上前一步——
栾芙突然抱住了他,埋在他颈窝处滚烫的眼泪很烫。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一下,却没有推开。
然后,颈侧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大小姐在咬他,下了死口。
栾芙还在哭,哭得抽抽噎噎,意识混乱。
她不想相信那个该死的梦,可那些细节太真实了……假千金,真少爷,栾恒和季靳白相似的眉眼,张清影看她时那种贪婪的慈爱和愧疚……
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她抱他抱得更紧,哭的厉害,完全没意识到此刻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不知过了多久……
“叩、叩叩。”
门外,突然响起了清晰而规律的敲门声。
两人同时抬头。
而后,是一个无比熟悉的年轻男声,穿透薄薄的木门,传了进来:
“芙芙?芙芙在这里吗?”
“我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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