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9号。”乖乖崽忘了他在生闷气,转头就搭上了惹他生气的人的话。
“还真比我小,我是1月21号的生日,”眼看梅云鹤又要扭头,房月侵失笑,“好叭,那我再问一下。”
梅云鹤后退几步,看着房月侵,“什么?”
“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这倒不怪房月侵多想,他知道很多家庭把父母姓氏放在一起,可是显然梅云鹤的母亲应该姓袁而不是和自己的老妈一个姓氏。
“任腾腾兀兀,天涯海角,闲云野鹤,岂管流年。注1”梅云鹤说了一句,“沁园春里面的一句。”
房月侵点点头,“好寓意,也很好听。”他回想着刚才梅云鹤背诗的模样,真的好好玩,明明没什么表情却意外的呆萌……可惜没有录下来,房月侵遗憾地想。
梅云鹤抿抿嘴,出于礼貌他问了房月侵一句,“你呢。”房月侵似乎也不像寻常的名字。
那天晚上,梅云鹤无比后悔自己多嘴问了这句。
房月侵听后,很是难过的哎了一声,“我名字啊,他们随便取的,没有任何意义。”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活似自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被丢在一边没人管的可怜小孩。
梅云鹤睁大眼睛,好半天没说话,对面的房月侵嘴角下撇,是难过极了的样子。
梅云鹤手足无措,他想伸手拍拍月侵以示安慰,忽而想到什么似的,手伸进书包侧袋里,手心里顿时有几个圆滚滚的东西。
那是梅云鹤从g市带来的青梅,他带的不多,只有三颗。梅云鹤有一万分地不舍得送给房月侵。
青梅是他从故土带过来的,是安抚自己离开爸妈后不安的心绪。
可是看着眼前垂头丧气伤心欲绝的房月侵,梅云鹤决定还是给对方一颗吧,毕竟是自己让月侵想起了伤心事。
想到这里,梅云鹤挨个摸了摸侧袋里的三颗青梅,用手丈量了下青梅大小,挑了一颗握在手心里。
他伸手拍了下房月侵的胳膊,然后将右手展开,露出一颗绿色的、带着夏日气息的青梅,“给你,”梅云鹤抿抿嘴,“不要难过。”
房月侵霎时止住了自己的唉声叹气,他的名字也是出自一首词,不过自己家爸妈不太靠谱,名字虽然还算好听,但这出处却每每让他哑了口。
此刻他的眼前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手上立着一颗青梅,青梅很大,看起来青翠欲滴,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一样。
房月侵抬起头,他看着不过隔着十来厘米的梅云鹤,明明小舅舅什么表情也没有充其量只是有点不舍(?),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许是不见房月侵动作,梅云鹤的手向前伸了一下,“给你,不要难过。”
小舅舅的话术没有变,连语气也是,房月侵却觉得自己的心上好像塌了一小块,接着整个心脏轰然倒塌。他挥散那点古怪的想法,伸手将那颗青梅接到手里紧紧攥住,“嗯,我不难过了,”
“因为这颗青梅来得很及时,”房月侵咧嘴笑的很傻气,他看到梅云鹤歪头似乎在理解自己说的话的意思。
“说起来,任腾腾兀兀,天涯海角,闲云野鹤,岂管流年。”房月侵摩挲手里那颗青梅,“这一句的后面是‘月下风前,逍遥自在,兴则高歌困则眠’注2。这样看我们很有缘份的,”
“下次别人要是问我名字,我就能说出这句出处了,虽然只有一半。”房月侵将手里的青梅从左手换到右手,他的目光没有从梅云鹤的脸上移开。
梅云鹤垂眸,目光落到了房月侵右手上,“嗯。”
房月侵不知道梅云鹤回应的是自己说的缘分还是名字出处,但不妨碍他心上扑棱棱地掉下一颗青梅。
或许他和月侵(云鹤)真的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某一刻,梅云鹤与房月侵的内心活动出奇的达到一致。
他们对视一眼后又移开自己的目光,一个看着对方手里那颗自己送出去的青梅念念不舍,一个盯着自己手里对方送的那颗青梅若有所思。
八月的夜晚,那颗送出去、收下来的来自g市的青梅,见证了属于他们的新篇章的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