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弘见这山村中的女子,鼻子上那一抹灰,不在意她态度冷淡,只掏出手帕递给漆姑。
漆姑垂眸看了眼他递来的帕子,又看了眼不假辞色的司马弘,心中微微觉得怪异,他一个有洁癖的人,居然会愿意把帕子给自己这个山野村姑。
狗娃见这神仙一样的公子伸着手,在空中点了点漆姑的鼻子,漆姑疑惑的看着神仙公子,眼神带着黄皮子被他们围困时的警惕和不安。
不知为何,狗娃心里不喜漆姑这样看着神仙公子,他黑黢黢的手,就要伸手去接司马弘手中的帕子。
但司马弘却收回手,令狗娃扑了个空。
漆姑回神,美色误人,司马弘这厮要不是她有上辈子的记忆,还真的会把持不住。
一个男子长成这样,当真卑鄙!
漆姑故意用脏手在鼻子上搽了搽,刚才只有一抹灰的鼻子,更加黑了,她得意扬起下巴,偏让你难受。
司马弘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给这个只见过两面的女子递帕子,从她看他的眼神,他知道,她不喜自己,只是他不知为何,从她眼神中看到一种熟悉的眼神……
司马弘走到了漆姑放茶碗的地方,将自己一方洁白的丝绸帕子防在了一旁。
回头对狗娃说:“狗娃小兄弟,咱们走吧。”
漆姑再回头,看向一袭白衣如雪的司马弘背影,摸了摸下巴,话说,他昨日好像不是穿这身衣裳,从哪里变出来的衣裳啊。
低头时,看向他放在自己茶碗上的一方帕子,上前几步,将那帕子丢在田里,用满是泥土的脚底,狠狠踩了几脚,直把帕子蹂躏得脏污不堪,心中才舒服了。
重新蹲进了田地里,开始记录丙字试验田的情况。
狗娃偷偷看了一眼这神仙公子,他再是没有眼色,也发现漆姑对这个公子特别的……厌恶。
“贵人别见怪,漆姑她只是嗓门大了些,脾气坏了些,力气大了些,比较喜欢种地了些。”狗娃为漆姑解释道。
若是漆姑在此,一定会“谢谢”狗娃的。
司马弘想,想到昏迷时这位叫漆姑的女郎有条不紊的安排,他那时虽然昏迷,但听得见她的声音。
他并不在意,嘴角反而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微弯了弯。
他问:“狗娃小兄弟,我观这里的粟田似乎长得比别处的粗壮饱满,是有什么特别的缘故吗?”
没想到这样神仙样的人物,还能关心庄稼之事,狗娃热心的解释道:“这都是士叔父和漆姑的功劳。”
狗娃挺着腰杆,就像这田长的好,和他很有几分关系一样。
“前几年,士阿叔带着漆姑把他们自家的田,分成三块种,还买了不同的麦种来种,当时村里人还笑呢,士叔父买的那些种子里,有些是不能产量低下的粟麦种,简直浪费这样好的田地,可是没两年,士阿叔和漆姑家地里的粟麦,就比其他家长得好,里正也来过问,李叔将产量高的麦种分发给乡里人。”
“后来,我们村的粟麦长得比十里八乡的都好,大家都争着来买我们村的粟麦种呢。”
司马弘目光低沉,“原来如此。”
漆姑她扛着锄头回到家时,见自己家被围堵得水泄不通,她迟疑的退后两步,这还是自己家?
狗娃在人群中,先看到她,他从人群里挤出来,“漆姑,你回来了。”
漆姑被狗娃拉着,看向人群中身穿桃红色华丽曲裾,一脸含羞带怯的李巧,还有她身后跟着的李秀和李中父子俩。
以及对司马弘毕恭毕敬的申卫等人,她一脸莫名奇妙的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这些人怎么都出现在她家。
漆姑立即感到警觉,该死的李巧,还不赶紧回都城,生怕自己的身份不会被拆穿吗,今天她说得还不够明白?!
又看向人群里显眼的司马弘,撇嘴,他不是很忙吗,在这个小小的李家村到底要做什么。
李士看见漆姑站在人群里,把漆姑拉过来,“这位郎君,这是我女儿,可会种地了!”语气特别骄傲,这种骄傲,除了漆姑是他女儿外,还有老师带出了好学生的欣慰。
要是在现代,漆姑这样的农学院好苗子,肯定被那些老家伙们抢着要。
漆姑站在司马弘面前,皱着眉,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