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火焰将整个天际染成介于蓝和紫之间的亮色,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在这座藏匿于茂密森林深处的仓库中响起。
莱伊叼着烟倚在后座,绿眸也被沾染上一丝红,或许是无边焰火中夹杂的光影,也或许是子弹击中胸膛时点染的血痕。
若隐若现的呼喊声在他的耳边哭嚎,放大,又渐渐消逝。
“所以晚饭吃什么?”
波本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像是刚刚从游乐园或是海洋馆游玩回来,嘴里说着极其寻常又家常的话。
从后视镜里,莱伊能够看见他的灰紫色眼睛扫过自己,而后露出类似于‘你怎么还在’、‘算你有眼力见坐在后面’、‘居然那么心安理得地让尊尼获加开车你个***’这样的眼神。
已经习以为常的莱伊默默撇过头去,假装看不见对方令人火大的眼神。
尊尼获加打开另一侧的后座门,将两个黑色手提箱扔在后座。
其中一个是今晚交易的本土团伙准备的筹码,另一个则是组织出品的特殊药剂。
是的。
他们在黑吃黑。
而且是组织只知道一半的那种情况。
非法交易被流窜至此的普拉米亚打断,并且炸了交易现场导致任务失败,金钱和货品都在爆炸中损毁,这很正常吧。
组织里也不是没有人干这种投机倒把的勾当。
只是莱伊很少干,不仅仅因为他是卧底所以比真正的组织成员更担心留下把柄——谁懂啊他这个卧底比真成员还要忠心,还因为他的领导是组织忠犬琴酒。
就如同组织成员给琴酒的称呼一样,他不同于情报组老大朗姆、后勤组老大白兰地和实验组老大波本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手里真的有清缴老鼠权力的他真的会给这些和老鼠没两样的蛀虫来一枪。
但今天莱伊还是选择铤而走险。
这次的药剂据说是让苏格兰在被子弹击中心脏后仍然死里逃生的药物的升级版,作用被夸张到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程度。
虽然莱伊知道这肯定是无稽之谈,但有苏格兰这个例子在先,什么样的药剂他也必须拿回FBI检测看看。
正巧这个时候尊尼获加找上他表明来意,于是就这么顺理成章地选择瞒天过海。
“点外送吧,”尊尼获加坐到驾驶座启动汽车,“熬了一整晚你不累吗?”
波本对他的关心似乎很受用,眼角带着一点放松和倦意,但还是很傲娇地用上扬的语气回他:“那种东西不健康。”
说起不健康,波本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对莱伊说:“一天天叼着个烟抽抽抽,熏死人了,你想早早死也别拉着我们,不知道二手烟的危害更大嘛,真没素质。”
如果他记得没错,不管是没在场但为波本鞍前马后唯首是瞻的苏格兰还是最近和波本亲密无间形影不离的尊尼获加,这两个人都抽烟吧。
没有素质的莱伊抽了抽嘴角,默不作声地把快要燃尽到只剩烟蒂的烟扔出窗外。
于是又获得波本的一句:“乱扔垃圾,果然没素质。”
莱伊没招儿了,双手抱胸坐在后座假装波本的嘲讽是空气。
“那你要吃什么?我可以煮咖喱,”尊尼获加拉回话题,其实他刚刚也就那么一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还不一定有外送呢,24小时便利店更别说了。
波本拒绝了他的提议:“咖喱是辣的吧,你现在不能吃。”
他又不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吃个咖喱不会有事的。
但在莱伊面前,他还是明智地选择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觉得波本似乎更像另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