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微见状,忙将手中的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上前稳稳地扶住他的肩膀,一手撑着床板,一手将环抱着他的胸膛,支撑起他的上半身。
扶人坐起可比扶人躺下费劲多了。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力气!
沈恕身高八尺有余,躺在床上也只觉得身材欣长,真正触碰才发现他纤薄的皮肉贴着骨头,远比一般男子孱弱的多。
林知微放轻力道,这瘦的抱着都硌手,真怕他在她手上散架了。
沈恕的上半身沉沉的压在她的胸前,侧脸深深地埋在她的颈侧,紧贴着她温热细腻的肌肤。
林知微感受到对方沉重的呼吸粘连在脖颈,痒痒的,忍不住扭动脖子,想要甩掉这种湿意。
“别动。”
对方扭动而带起的细软碎发,带着更加浓烈的少女暖香不断摩挲在鼻头,沈恕忍不住闷哼出声,冷声命令。
不动就不动!但是这姿势,是不是有点贴太紧了?李妈妈没教这个啊?
林知微梗着脖子,加快手中动作,迅速拽过几个软枕,塞进沈恕后腰的位置,让他能借力半靠着坐起。
她还是第一次与陌生男子如此接近,不由有些面红耳赤。
指尖捏紧小勺,舀起些许面汤,匆匆吹了两下便递到他唇边,那手腕正细细地颤着。
沈恕垂眸看向她躲闪的目光,薄唇微张,缓缓咽了下去。
温热的汤汁入口,带着猪油特有的醇香和葱花的清新,瞬间激活了麻木已久的味蕾。
他沉默着,又看了眼碗里的面条。
得,这位爷惜字如金,只凭眼神示意。也罢,病人最大。
林知微又挑了几根面条喂给他。
胃里久违地传来了饥饿的信号,他慢慢地咀嚼、吞咽。温热的食物滑入空寂许久的胃袋,带来一种近乎疼痛的暖意。这感觉陌生又充盈,本能让他摄取更多。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
沈恕吃了大约三分之一的面条,又喝了几口汤,便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很是疲惫。
林知微服侍他躺下,看着碗里还剩大半的面条,心下稍安,能吃能喝就说明还有的救。
她怕孤单,能不守寡还是不要守寡的好。
但若老天爷非要收走他,这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他的庄子、铺子、万贯家财,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娘子,自然要替他花……哦不,是好好守着!
想到这儿,她看向沈恕的目光,愈发温柔坚定起来。
“盐,放多了。”
林知微:“……”
刚给夫君建立起的伟岸形象倏地破碎,病成这样舌头还这么刁?
没等她回应,又听他极轻地补充了一句:“味道尚可。”
说完,他的再次闭目不语。
只是这次,眉宇间的郁气舒展些许,不像之前总是拧着。
林知微坐在床侧的小几旁,就着他的睡颜,将剩下的面吃的干干净净。
嗯,真香!看在这张俊脸的份上,暂时原谅他的挑剔。
收拾好案几,她唤来采月,拎了热水走入浴室。
侯府就是尊贵,脚下铺着浅纹青砖,鼻尖是淡淡的檀香,丝毫不见潮气与异味。浴室外侧换衣区,整面墙都由铜镜拼接而成,绕过小门,再向里去,未散的热气还在浴池中氤氲盘桓。
林知微沐浴后,抱了床被子,轻手轻脚地躺在拔步床外侧。
绣着并蒂莲的锦帐垂罗,只留了道窄缝,漏进些许烛光。
耳边是沈恕清浅的呼吸声,她闭眼假寐,手指无意识地蜷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