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穗那头已经收拾大半,臭味也确实淡了些。
林知微好歹是侯府正头娘子,如此一番也给足了面子和里子。
干呕声渐渐停歇,各院管事又相继客套几句,便纷纷散了,总归可以回去交差了不是?
打发走了外人,林知微看向被碎瓷保留完好的部分酸笋,下意识舔了舔嘴角,这样的大冷天,来上一盅酸笋焖鸭当是极好的。
心中怀着对臭酸笋的盘算,林知微下午学规矩,心情也松快许多,顺拐的老毛病,今日只出现了一次。
张娘子感念大娘子这顺拐终于错开了,动作间也轻柔许多,心中顿觉欣慰。规矩仪态可以细雕,这份扎实的稳当劲儿却是最难得的。
待到申时,一碟蝴蝶酥见了底,张娘子也揣着食盒满意离去。
林知微送走人,转身就朝小厨房走。
装着小半坛的臭酸笋一揭开,孙妈妈几人都鸟兽状散开。
“呕……大娘子,这真的不是坏了吗?”
虽说经过大半天的熏陶,几人对这院子里淡淡的臭味逐渐适应了些,可等着坛子再次打开,依旧有些难以承受。
秋穗:“这个就是闻着臭,吃着可香了。”
采月翻了个白眼:“那你倒是把鼻子里塞的棉花拿出来啊!”
秋穗掏出几团棉花:“你们不信?”
采月狗腿得立刻拿走一对塞进鼻子:“我信!我就算不信秋穗姐姐,也要信大娘子不是?”
阿桃、拈霞和孙妈妈也忙凑上来附和。
灶上的老鸭已经焯水处理完毕,正在砂锅中焖煮,明明放了姜片和胡椒,依旧有股淡淡的膻味。
林知微手起刀落,将酸笋切成薄片直接加入砂锅,然后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歇息。
众人皆瞪大了眼:这就完了?
林知微无奈摊手:“等着吧,这臭酸笋就是开坛的时候臭,加在菜里面熬煮后,就只剩下酸香了。”
众人半信半疑,直到两刻钟后。
酸笋经过发酵后的醇酸与老鸭的厚重油脂奇异般的融合,糅杂出一股陌生的酸爽与异鲜,伴随着烟囱蒸腾而起,飘向侯府各个角落。
“咦?”采月凑近嗅了嗅,试探着拔出棉花,“好像……真的不臭了?反倒有点香?”
秋穗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孙妈妈凑近些,脸上疑虑渐消:“这味道……倒是勾人食欲。”
林知微浅尝一口汁水,眼睛微眯,成了。
“分装吧,按之前的单子,给各院也送上一份。”
与此同时,松泉正在禀告日常事务。
沈恕有些心不在焉:“大娘子今日做了什么?”
松泉突然被打断,怔愣须臾。
他觉得侯爷应该是被臭到好奇,并不是真的关心大娘子,于是禀报得简单利落。
“做点心,逗鸡跑马,招惹二房三房,收拾臭坛子,学规矩,现在正在给您做晚食。”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准确的说并非大娘子招惹,当时跑马偶遇,只说了句借过,然后二夫人和三夫人便自己吵起来了。”
沈恕眼中笑意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