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淮:“我可以睡……”
南栀视线跃出窗外,从被愈发强势的风力卷得东摇西摆的树梢,移向无星无月,只有层层乌云积攒汇聚的天际:“应总,等会儿可能要下雨,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应淮脸色霎时铁青,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攥成硬拳。
好,很好。
都叫他应总了。
回到自己一手打造起来的公寓,南栀和爸爸妈妈在家族群里聊了几页,再回完远在沪市的奶奶的日常问候,洗漱妥当,窝去了书房。
外面的天气变化更为激烈,滂沱风雨好似逼近到了跟前,窗帘被吹得纷纷扬扬。
南栀关好窗户,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查阅贡市学院彩灯艺术系的详尽信息。
看着看着过了十二点,她才揉着困倦的眼睛回了卧室。
关灯没睡下去多久,窗外淅淅沥沥响起雨声,黑沉房间忽地被一道亮闪刺过,紧接着是一声又低又闷的雷响。
酝酿春雷的中心估摸离这边有一定距离,传进半梦半醒,大半意识跌入无序时空的南栀耳中,影响不算多大。
她仅仅是拧起眉头翻了个身,扯起被子盖过脑袋,捂住耳朵。
还是有一点吵。
然而这不过是开胃小菜,滚滚春雷蓄力已久,狂妄能量持续不断,以倍速释放。
没两分钟,正负电极激烈对撞在翻滚云层,当空劈下的支状闪电明亮了不止一倍,相伴而生的轰然雷动战栗了半座小城。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南栀刷地清醒,在盖头的被子下方睁大了眼。
她一把扯开被子,坐起身,望向黑漆漆的窗帘。
不多时,又一道闪电和惊雷前后脚抵达,相继凶猛刺激双眼和耳膜。
南栀对这样强烈到自带恐怖特效的自然现象无感,可被束缚在胸腔的心脏不受控制,越撞越快,惴惴不得安宁。
在又一次闪电点亮整个房间的时候,南栀慌张拿过手机,翻找通讯录。
几乎和雷声响彻天际的同时,她急不可耐拨打了一个号码。
和大自然制造,足以震动成千上万梦中人的雷响相比,手机听筒传出的嘟嘟等待音足以忽略不计。
但南栀却感觉这一声接一声,好似永无止尽的嘟音是广袤世间最小又最大的一场天灾,搅拌机一样搅动她每一根越跳越烈的神经。
一个个拨打出去的电话无人接听,室外纷杂雨声交织的电闪雷鸣愈加疯狂凶残,好似要将这渺渺天地尽数覆灭。
不知道第多少个拨打出去的电话收到机械女声提示的“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南栀再也坐不住。
她急急慌慌下了床,胡乱在睡衣外面罩上长风衣,抓过车钥匙奔出了家门——
作者有话说:明天见!
第39章雷雨拥住了颤颤巍巍的他。
凌晨一两点钟,雷声滚滚,暴雨如瀑,极速降低的能见度将两边行道树上悬挂的彩灯打得丧失了大半光彩,奄奄一息。
四通八达的市区大道空无一人,零星驶过几辆披风赶雨的车。
南栀的车便是其中一员。
她车技一般,胆子又相当有限,心急火燎,却不敢在这种糟糕到快要累坏雨刮器的鬼天气开太快。
在一个路口焦灼等待红绿灯,瞟着天边一道蜿蜒崎岖的紫红色闪电,南栀面色紧张凝重,握紧方向盘的双手浸出了一层薄汗。
联想到多年前,她也是这样不管不顾地赶过一场雷雨夜。
彼时她刚刚大二,和应淮在一起没多久。
那日黄昏的气候就算不得多好,天气预报接连发布了暴雨黄色预警。
因此,南栀和应淮吃过晚饭,没有坐上他的超跑,一块儿上山,或者绕海,在无垠夜空下感受极速飙车的快感,而是早早回了学校。
应淮送她到寝室楼下,她望一眼乌云压顶,边缘却镶嵌一圈光晕的天空,不放心地说:“快下雨了,你最好不要再出去玩了,早点回去吧,免得淋雨。”
应淮受不得人管教,更何况是一时兴起,找来玩玩的小女友。
他纯粹看她一副乖乖女做派,胆子贼小,却敢偷偷摸摸跟踪自己,觉得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