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玉简里写得明明白白,需要的是应忧怀的血。
心头血最佳,次一等也必须是血液。
烛龙心对着自己的指尖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感觉心脏有点疼,那感觉就像要取的不是应忧怀的,而是他的。
要是他真的被仙岛瀛洲和衡律司得手了,那他将会被放多久的血呢?
神祇身体素质强悍,恢复能力更是惊人,他会被折磨很久很久的吧?
取血?哪怕只是用灵力引出一丝……烛龙心想像着银针刺破应忧怀皮肤的画面,喉咙就一阵发紧。
不行。绝对不行!
烛龙心甚至给自己找到了绝佳的理由:应忧怀那么警觉,自己稍有异动肯定会被发现,一旦打草惊蛇的话,那就全完了!
于是,烛龙心想要阻止灭世的宏愿,瞬间卡在了“舍不得应忧怀流一滴血”这样渺小得可笑的点上。
烛龙心一边焦灼无力,一边又暗自期盼,希望这是自己搞错了,应忧怀从头到尾都没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可是他如果没有这个想法,为什么还要收集这么多资料?付之一炬的话不是更好吗?
他转而想,或许,如果能让应忧怀重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好,哪怕只是一点点呢?
如果他发现这人间还有他喜欢的、想要的、值得驻足的东西,是不是就会放弃那个计划?
这个念头成了烛龙心新的执念。
他不再被动地忍受应忧怀的亲近,甚至开始笨拙地、试探性地回应。
有一次,他甚至在应忧怀看书时,假装睡着,慢慢把头靠过去,应忧怀接住了他,后来他真的睡着了。
应忧怀对他的变化照单全收,这次也是,他轻轻地托住他的脑袋,把他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更紧地抱住他,烛龙心被他勒得很紧,几乎有点喘不过气来,他像是要把这份温暖永永远远地揉进骨血里。
但是除此之外,应忧怀对外界的态度似乎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烛龙心分不清他是否接受了这份讨好,还是仅仅在占有。
他好像……还是讨厌这个世界,为什么?
日子在一种诡异与惊惧中滑过,烛龙心越来越焦虑,他不想取应忧怀的血,于是他的投入越来越深,演技也越来越不好了。
直到某一天,他们睡了。
如果这样能让应忧怀变“好”,那么,烛龙心觉得,这是值得的。
烛龙心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边人要走,于是伸手去抱应忧怀的腰,“你要走了吗?去哪里?别走……”
他就怕应忧怀背着他出去搞事儿,这不白给睡了?
应忧怀笑着捏了捏他的腿,上面有不少指印,“小心肝,别闹,乖,腿还难受吗?”
烛龙心闭嘴不说话了,胡天胡地折腾好几天,都并不拢了……
这种乱七八糟的日子持续了三个月,不知从何时起,烛龙心身体深处发生了缓慢而不可逆的变化,而等到他察觉,早就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