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四周的一片焦土,花草树木全化为了一把灰,焦土上只有星点几只流萤飞过,浓郁的灵力痕迹纵横交错。
而且看烛龙心现在发丝凌乱、灵力衰竭的模样,恐怕不只是“打了一架”这么简单。
他脸色这么白,往日华丽张扬的衣服也破了许多,上面沾满了尘土和焦灰。
只是离开自己一会会儿,他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应忧怀感觉自己的心脏都绞紧了。如果离开自己几百年、几千年,他吃了多少苦呢?
想着想着,应忧怀就连指尖都颤抖起来。
然而,烛龙心还惦记着尤言和那块令牌,他想跟应忧怀讲道理:“而且那帮杂碎用了药,其实尤言他自己也不想这样的。毕竟我是中庸又不是乾元,他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
应忧怀一把将跪坐在地上的烛龙心拎了起来,让他站着。
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淬了毒,带着浓浓的嘲讽和难以置信的愤怒:“烛龙心,你眼睛瞎了,心也盲了吗?你就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到现在还替他找借口?他那点龌龊心思,哼,就差写在脸上了,你却还在替他说话?”
烛龙心现在苍白着一张小脸,一身狼狈,浑身破破烂烂的,跟以往漂漂亮亮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连灵气都接近衰竭了,此刻,却还在关心别人,却还有工夫、还有精力去关心别人?
真是博爱啊,真是大方啊!真是善良真是无私啊!
应忧怀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声音又冷又厉,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以及滔天的酸意:
“呵呵,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你怕我伤害到他?你怎么不怕他伤害到你?你低头,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子,你还有空管他吗?哦对了,我忘了你还看不见。”
烛龙心被应忧怀劈头盖脸一顿说,愣住了,随即一股冤枉气也顶了上来,邪火从脚底直直冒上了天灵盖。
他看不见应忧怀此刻也是衣衫破损,身上带着不少秘境里留下的伤痕,他不知道应忧怀也是秘境重点关照对象,此时远远赶来,又加上心急,自然少不了负伤。
他只觉得应忧怀声音中气十足,灵力澎湃,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我怎么了?我好得很!”烛龙心倔强地挺直脊背,语气也冲了起来。
“倒是你!一来就喊打喊杀,跟个炮仗似的甚至没点就着了,莫名其妙冲我发什么火?尤言他之前是心思不纯,可罪不至死吧?现在你都没搞清楚情况,问都不问清楚,就下这么重的手,至于吗?你怎么变成这种人了?!”
“我莫名其妙?我变成这种人了?!”应忧怀逼近一步,两个人鼻尖相抵,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烛龙心感觉不妙,想往后躲,却被应忧怀一把拉住了。
“我担心你一路,又感应到你走远,拼着受伤急急赶过来,就看到你这副样子,结果你这样说我?甚至现在还在拼命维护一个算计你的人!要是我没来,你和尤言会怎样,你想过吗?”
“我和他还能怎样……”烛龙心被他说得语塞,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
他心里又乱又委屈,混乱中,一个熟悉的念头冒了出来,试图解释应忧怀反常的怒火。
烛龙心脱口而出:“你,这次你是不是真的雨露期到了,受了他的影响,才把火气撒我身上?就这点事,你至于吗?有必要吗?”
烛龙心自以为给了一个示好的台阶,然而应忧怀直接无视了拒绝了。
他冷冷道:“就这点事?你觉得就这点事?这点事还不够大吗?在你心里什么事是大事?是不是所有事都是小事?”
烛龙心最受不了应忧怀这种语气了,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十恶不赦一样,于是一直以来积攒的怒气和烦躁也一起爆发了,他指着应忧怀,怒道:
“你在上纲上线什么?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尤言和冉桥喜欢的都是你。这俩坤泽看中的是你啊,结果一个两个都跑来找我烦我是怎么回事?甚至连你现在都在说我!可是说到底,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坤泽乾元之间的那点破事本来就和我没关系啊!本来就不应该扯上我这个中庸!”
应忧怀阴沉道:“他们来找你?”
烛龙心下意识忽视了这句话,没搭理他,而是接着戳应忧怀的心窝子:
“谁要管他了?我本来也不想管!那好啊,你和冉桥你们俩都是寒蟒血脉,而且一个乾元一个坤泽,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俩在一起,之后我也不用提心吊胆了,也不用费尽心思为你遮掩了。谁家兄弟能像我一样二十四孝啊,做到这个份上我如今也是做够了!大家都清净!”
他越说语速越快,越说越轻松快意,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很不错,大有一拍两散、分道扬镳之意。
“你说什么!”应忧怀猛地暴喝出声,他一把攥住烛龙心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烛龙心的骨头。
烛龙心疼得龇牙咧嘴倒抽一口凉气,他生气道:“你疯了?松手!力气这么大干什么?哦我明白了,你是打不到他要来打我了?”
“天造地设?找个坤泽?”应忧怀的声音低沉危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疯狂的嘶哑,“我看真正疯的是你!”
烛龙心被他吼得耳膜嗡嗡作响,手腕很痛,又因为看不见,他心里又慌又乱,下意识地想挣脱:
“我疯什么?我正常得很!我一直都好好的,我只知道你一直都在莫名其妙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好!感觉不到是吧?清醒是吧?”应忧怀彻底被他的话激疯了,理智的弦砰然断裂。
他猛地将烛龙心往自己怀里一带,另一只手狠狠扣住他的后颈,不由分说,低头对着烛龙心毫无防备的、极其脆弱的脖颈侧方,张口便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