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却即刻否认:“自然不是,公子您可算是我们南湘医馆出手最阔绰的客人了。”
安笙神色清冷:“那为何不可?”
郎中一看安笙周身散发出的寒彻刺骨的冷意,不禁打了个寒碜,连忙毕恭毕敬的解释道:“公子啊,并非是小的不想做您这个生意,只是我先前诊断过那位病人的情况,他的身子实在是到了强弩之末,这些药材用了也怕是浪费。”
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但是从郎中口中得知这句话,他还是久久无言。
“如何挽救?”最终安笙缓缓说出了这四个字。
郎中更用力的叹了口气:“大人,您节哀。那位公子恐怕已经没几日可活了。”
安笙微微一愣,闻言不自觉从嘴里蹦出彻骨的三个字,“敢耍我。”
不知是给谁说的。
郎中闻言,以为是安笙觉得自己明知道那人活不过几日,却故意开名贵药材诓骗钱财,连忙再次战战兢兢跪下。
“我并非有意要瞒着大人您,小的以为那位公子用名贵药材调养着,怎么着也有半年到一年的日子可活,可是昨日我再次替他把脉才发现,这位公子求生的意志甚至比他的身子还要脆弱,他神智混乱,心性抑郁,小人并不知这位公子经历了什么,但基本可确定,他精神曾受重创,已经没有求生的欲望了。”
安笙手中拿着金子的手微微一顿,脸上毫无波澜,却不自觉将手中的金子攥的更紧了几分。
“你说他…”安笙缓慢开口,“他不想活了?”
“正是。”郎中笃定的点点头。
看着面前的郎中,安笙莫名的想发笑。
江屿晚想死?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可是打小就爱死皮赖脸缠着他,脸比城墙还厚的江屿晚。
那可是不惜出卖国家,众叛亲离,也要苟活的江屿晚。
那可是出卖自己脸面和身体,也要低贱着活着的江屿晚。
他为了活着,什么事没做过?
现在告诉他,说江屿晚想死?
什么狗屁庸医。
依郡的大街上,下起了蒙蒙细雨,路人四处奔走避雨,安笙却缓慢走在街道中央,手中提着郎中方才适配的名贵药材,冷着脸不知道想着什么。
江屿晚想死。
凭什么想死呢?他做的孽,罄竹难书,想一死了之,莫不是太便宜了他么?
安笙抬头看着阴雨蒙蒙的天,任由细雨拍打在他的脸上。
江屿晚,原来你也会难过。
做这一切,你后悔了吗?
走到下榻的酒楼附近,安笙全身近乎潮湿,小重举着纸伞匆匆忙忙从酒楼里冲了出来,“公子,您去哪了?您看您都淋湿了。”
在依郡,为了避人耳目,安笙要求称他为公子,小重自然照做。小重将伞连忙打在安笙头顶,而他一眼就看到了,安笙手中的药材。
“公子原来你是去抓药了啊。”小重了然,不由感慨,自家大人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外冷心热的大善人,对江屿晚那种人都能善待至此,可真是不容易。
“走吧。”安笙径直向前走。
“公子等等我,伞!”小重慌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