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杀了人??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白夏不可思议道。
“真的,我没骗你。”说罢,解添钧又靠近了她。“她初中也是在威城一高念的,初一的时候因为和同学发生了矛盾,她抄起酒瓶就往人头上砸,还当着监控的面。初二的时候因为老师说了她几句,她直接当着全班人的面扇了那老师一耳光。初三的时候,有人当着她的面开黄腔,她直接拿刀把人给捅了!”
“那她怎么没坐牢?”白夏支支吾吾道。
“多半是因为她爸的原因吧。她爸特别有钱,手里有许多房产,开了一家私人医院,那医院在咱这里挺有名的,听说还有其他资产,只是没被爆出来。”
“这怎么可能?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她捅人是板上钉钉的事,大众都知晓,怎么可能因为她爸有钱就逃脱罪责了呢?”
“哎你听我说完嘛。当时她捅那人的时候,好像没捅到要害,而且那人还选择了谅解,家里赔了一大笔钱,她这才出来。不过这点钱对她来说,应该连拔下一根头发丝儿都不算。”解添钧一边说着,一边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当然了,那表情里还掺杂着大量的害怕意味。
“总之,你得小心。”解添钧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抿着嘴唇,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白夏大脑一片空白,心中纵有诸多疑问,最后嘴里也只冒出了这几个字。
“怎么会呢?这不可能。”白夏喃喃道。
此刻,晨风扬起,把白夏旁边的窗帘吹开,一缕金光透过窗户,直直的射在了她的桌子上,她看向那缕光,光里有很多尘埃在跃动,几颗灰尘一碰撞,把她的思绪撞回了从前。
三年前。靖城市局派出所内。
“什么?你再说一遍?”白夏眼神呆滞,看着面前的一位警官。
“我让你再说一遍。”“你说啊。”
“节哀。”那警官面容悲伤,心中有千万想要安慰白夏的话语,最后却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她伸手去拽那个警官的衣领,白白走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是骗我的是不是?哥哥,你告诉我,爸爸妈妈他们还在,他是骗我的,你告诉我啊……”白夏的双腿软了下去,跪在了地上,眼泪落下,像硫酸一样,腐蚀了她的脸颊。
白白俯身,弯腰抱住了她。
“他们走了。还有晓晓的妈妈也走了。爆炸的严重程度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秦警官哽咽了一声,随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说道:“他们是真正的英雄。”他再次顿了一下:“他们本来有机会可以逃,可是他们没有。那帮丧心病狂的毒贩,在村民乘坐的车辆上装了炸弹,白队为了救村民,让你妈妈和晓晓妈妈带村民先走,自己开着车往反方向行驶,哪料这时炸弹突然启动,现场……无人生还。……”
白夏无暇去听,因为她已经听不清了。
她木然的往前走,身边似乎有人想要拉住她,但都被她甩开了,她或许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像提线木偶,或是像棉线娃娃,没有骨头的棉线娃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着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甩开人的力气。
不知何时,她走到了一处长廊,她站在长廊的起点,看向长廊的终点,光好暗,路好长,她被困在四方天地里,只觉得那里一直在旋转。
“呜呜~”走廊的尽头,传来了另一个女孩的呜咽声,那里是楼梯间,关着门,光线稍微强了一点,照到了那扇门上,可周围仍是一片黑暗。白夏知道那是文晓。
门里坐着一个心碎的女孩,门外站着另一个心碎的女孩。白夏伸出手,想要握住门把手,但手却停在了那里,文晓坐靠着门,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两人隔着门,在同一个地方,分享着同样的悲伤与痛苦,但没有人打开那扇门。
“嗒嗒、嗒嗒”白白冲了进来,他把白夏带了出去,拜托一个警官看好她,而后又回到了那个走廊,打开了那扇门。
“呼~”风再次吹过,尘埃散开,她的思绪回归。
“她,真的变成这样了吗?”
……
铃声响起,她们的开学第一课来临。王林在讲台上不厌其烦的讲着开学注意事项,白夏全然不顾。白夏和文晓坐在教室最里侧,挨着教室窗户,她用余光瞟着身边的人,发现她正在埋头玩手机。
看到她,白夏就觉得解添钧那话是在扯淡,昨天她看她的眼神那么真诚,怎么可能是别人嘴里说的那个人。
“唉我说你,这破游戏还没玩够啊。”一个坐在文晓前排的男生转过头看着她。文晓仰起头,那个男生和白夏都被吓了一大跳。文晓脸色极差,黑眼圈挂在她的眼底,像被人揍了一拳。
“不是我说集美,你昨晚又干嘛去了,你都快长成国宝了。你咋还在玩手机,昨晚还没玩够啊?”
“我昨晚在干啥,你不知道?”文晓瞅了他一眼。
白夏:“???”
那男生转过头来看她,双手摆着道:“不不不,你别误会,我俩是发小,家住一块儿呢。你好,我叫丛中洋。你呢,你叫啥?”
“发小?她还有其他的发小吗?怪不得把我忘了。”白夏心里想。“我叫白夏。”她朝他说。
“你是白夏?”那男生表情明显怔了一下,随即恢复过来。向文晓比了个口型:“是她吗?”文晓点点头。
“缘分不浅啊~”丛中洋贱贱地说,还拖着一长串尾音。
“亲爱的儿子,你可以闭嘴吗?”文晓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说。
“哦~亲爱的妈妈,别这样,我会伤心的,你好好休息吧。”他给她比了个飞吻,随后回头了。
“你俩关系挺好啊”白夏翻着书,还是那本《治疗拖延症的十大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