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来的兑票放在了沅令舟身上,那可是足足十两银子,也就只有在沅令舟身上,不会被那些扒子盯上了。
剩下的三贯多钱,直接装进背篓里,上面用过节采买的杂七杂八的货物一挡,谁能想到下面还藏着二十斤的铜板呢。
“二哥,重不重呀?”沅宁都担心他哥的肩膀被那么重的铜板给勒伤了。
“还没有那头小鹿重呢,不妨事。”沅令舟背着沉甸甸的铜子,心里格外踏实。
“行,那我们先去当铺。”沅宁说。
沅令舟眉头微皱:“去当铺做什么?”
“将这三贯钱先还了,把二哥你的猎具兑一些出来,等下次进城再凑一凑,加上周家给的赏银,应该足够把全部猎具都赎回来了。”
二十来斤的铜板背来背去的,多不方便呀。
沅令舟不是很赞同:“这是你赚回来的银子,我怎么能使。”
沅宁无辜地偏偏头:“不是我赚的呀?我顶多就是帮二哥把小鹿卖出去。鹿子是二哥捡回来的,训也是二哥训的,怎么就成我赚的银子啦。”
沅令舟对于沅宁这样的“无理取闹”有些说不过。
同样的东西,在不同人的手里,的确有不同的价值。
他一个猎户,就算把小鹿给救回来,顶多当鹿肉卖掉,不过二三两。
可因为有沅宁的主意,当然,方衍年也功不可没,再加上二人的配合,这幼鹿才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沅令舟从不觉得这里头有他多少功劳,就算有,也只值那二两的银子。
“哎呀哥,你就听我的啦,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猎具今后你还怎么打野物换钱来给我买糖吃?”
沅令舟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同意了沅宁的说法。
三人一起去了当铺,因为沅令舟有门路,人家也行这个方便,将一部分要紧的猎具先给沅令舟兑出来,剩下的重新当进去,等过段时间凑齐了钱,就能把全部东西给赎出来了。
店里的伙计也是觉得稀奇,这沅家是发什么财了,竟然这么快就凑出来了三两银子。若是家里不缺钱,也不至于连吃饭的家伙都拿来当掉。
“最近在山里跑得勤,正巧又抓到一窝兔子,养大了倒是买了些钱。”沅令舟并没有将底都透给人家,“还感谢陈哥你照顾,下次进城给你提只兔子来。”
那伙计摆摆手:“以前都是一个村儿的,客气什么,你以后打着鸟要是路上死了卖不上价,给我拎两只来就成,那味道烤着香。”
“可是忘了你还好这一口,成!”
一番寒暄之后,算是今日的事情都忙完了三人这才不紧不慢去城外等车。
到家的时候天色还没暗,得知那头幼鹿卖了这般多的钱,一家人都很惊讶。
“天菩萨,竟还真有人肯花这样多的银子,就为了买个逗趣儿的玩意。”
一家人围着那张兑票,对着光看来看去,他们家的人多少都识得一点字,但不多,便全都围在一起,慢慢认上面写了些什么。
这薄薄一张纸,可是能兑换出十两银子!
沅令舟把兑票交出来,自己不肯收着,沅承显和姜氏也犯难,总觉得这样贵重的一张纸,搁哪儿都不踏实。
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让沅宁将兑票收起来。
等屋子干透能搬进去,就把这兑票藏在那将军柜的暗格里,要不是经过一番讲解,就算贼来了也找不出暗格藏在哪里。
沅宁倒是挺乐意把钱收起来的,他出门用钱的地方少,家里现在还有碎银子使,而且为了下个月的婚礼席面,家里最近都没有乱花钱,即使像之前那样往外送东西,也是朝张屠户家送,而张屠户又不是大房那只进不出的,隔三差五就给他们提一刀肉来,如今顿顿都有油荤,就连家里的狗子都胖了一圈。
夜里,一家人坐在篱笆外的菜地里吹风,家里的水泥地还得晒两天才能干,虽然这次只铺了两间新修的砖房和外面的院子,但一想到今后能多存些钱,把家里其他的地和屋子都换一边,还能存够两个儿子的彩礼钱,一家人就特别有干劲。
仿佛已经有些忘了,之前为什么总把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的,但就算是以前,也从没像现在这般赚过钱,好像自从姑爷来了之后,他们家赚钱都变得轻松了。
还得是读书好啊,对了!还得给姑爷今后继续念书攒钱,那也是个大头。
方衍年听着家里人的讨论,安静得不敢搭腔,生怕明天沅家人就给他把私塾给报了,可把沅宁给乐的,净说话来吓唬他。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第二天一大清早,除了要下地的沅承显两父子,沅家其他人都提着大包小包的就来到了张家,搞得一路上好些人都问,还以为他们家是过去提亲的。
“哪能啊,紫苏小哥儿咱们都当亲生的哥儿看待的,这不家里的地还没干,没地方过节,就到张家坐坐,总不能在地里头包粽子吧!”
原来是去张家包粽子的。
说来也是,这沅家把拿来砌墙的三合土拿去铺地,这几日都是走独木桥进的屋。说奢侈吧,除了沅家姑爷的两间砖房,沅家别的屋子都还是草棚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