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妨事。”堂长认出来这些装笔的盒子做工也精致,还有一些凹槽,想必是还有别的用处,便叫管事拿来晒盘,将铅华笔放到晒盘里晾晒。
这头的气氛还算融洽,那边……
事情还要回到两天前。
堂长在接待的茶室里面用铅笔写字越写越上头,后面有夫子有事找他,半天训不见人,才找到这边来,结果就看见他们书院的堂长正拿着根白色的杆子不知道做什么。
走进一看,那东西像是炭笔,写出来的字却细腻流畅,也不知道他们堂长什么时候鼓捣出了这玩意儿,把炭笔削得这般细,又用纸浆给包起来,但看着确实好使。
堂长写得那叫一个红光满面啊,立刻就拉着这个夫子讲起来今日的事情,随后二人就一人拿起一支铅笔写起来……
“老王,不是叫你找堂长,你怎么在这耽搁了!”
堂长没找到,还搭了一个人进去,另一个夫子也找了过来。
“正巧!”
……
“所以,你们就因为这铅华笔?在接待室写了一中午的字?”
房间里立刻咳嗽声一片。
山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日来访的教谕却没真的生气,转而是拿起那支铅华笔研究起来。
“这铅华笔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
教谕交接完事情,各拿了一支铅华笔走,剩下的人才松一口气。
堂长这才有空将有个学子来捐五万支笔为了买的读书名额的事情告知了山长。
方才铅华笔有多好用,山长也已经见识过了,对于这事儿倒是很支持堂长的做法,那家人明显是没有足够的钱捐学,却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来念书,也算是苦心一片。
再加上,人家也没向那些商户人家捐钱那么铜臭味儿,捐笔!帮助更多贫寒学子可以有书念,就算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嘛!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今后像是什么粮店布商的要来捐学,咱们也不收现银了,让他们捐粮食和布匹来。”
反正他们拿了钱,还要去买成货物,不如直接就捐粮食布匹,成本价,同样的价钱能得到更多的货物,学校的名声也好听了,两全其美!
“这学生,到时候就随意考校一下知识,但凡认得些字,放进捐学的班慢慢读上来也没事。”山长不愧是山长,说话就是好听,还捐学班呢,不就是最末等的班级么。
“山长,这学子倒是已经考上了童生功名,且还是自家教的,没去过私塾。”
“哦?那若是不算太差,放进正常的班也行。”山长显然是想给方衍年放水了,还特意交代了考校的老师不要出太难的题目。
结果谁也没想到,方衍年……他一问三不知啊!
夫子放水都快放出一整个大海了,可方衍年呢?最开始提的问题连听都没听过,后面答得更是不知所云。
方衍年: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花钱捐“楼”买了个学位,不然我那张口就是满嘴的白话就连去私塾都没人要!
那考校方衍年的夫子也庆幸,幸好他没有正儿八经出题让方衍年将答案写下来,而是随口问答,否则今天这事儿要是留档下来,他们书院的名声就毁了!!!
山长想给方衍年走后门,山长也很无奈啊,但凡方衍年有考童生时候的那个水平,他都能捏着鼻子把人送到普通班去,就算是最差的班,那也比捐学班要好。
那群纨绔子弟……连他们书院最严厉的夫子都懒得多看他们一眼!
方衍年倒是一点儿没觉得不好意思,他察觉出来这些夫子山长都想给他放水,可他做不到哇,他是真想去最差的班。
毕竟,他不是古代人,思想比较放得开,那捐学班,不就是基础班么,讲的不会太深奥,让那些捐钱进来的纨绔子弟们多少识得一些知识回去应付父母就行,他去这种班就刚刚好,就算他有再多不懂,班上没有竞争对手,夫子不就成了他一个人的老师了么!
这么多个夫子开小灶,怎么想都不会太差吧!
沅宁可担忧了,但他又害怕打击到方衍年的信心,毕竟没有好的老师,想尽办法进着书院来又有什么意义?
还是山长看出来了,安慰他,学院里相对教好的那一批夫子,除开最好的那些,但凡是有些口碑的,都会轮到捐学班讲课。
人家毕竟给了这么多钱,多少还是得应付一下。
夫子们还乐意来这种班上课呢,他们随便讲,下面的人听不听得进去都没事,反正他们家出得起钱让他们多混几年。
没有考核KPI,轻松!
而且捐学班的氛围也不至于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差,就算考不出半点名堂,回去继承家业,这些学生也不敢太挑衅夫子,连睡觉都是偷偷睡。
开玩笑,书院夫子,桃李满天下,指不定哪个学生就当大官了,他们得罪得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