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重重一沉,坠入无尽深海,全身黏糊粘着水。
池栖雁猛个惊起,瞳孔涣散,冷汗浸透整件内衬。
还好,还好,这是一个梦。
池栖雁想扯起抹笑,告诉自己没事,可,真的没事吗?
他颓然塌下身子,自嘲一笑,竟怕得起了梦魇。
低头一看,被褥盖在腿上,他懵一瞬,自己什么时候盖上的,烫手山芋般忙推开被褥。
池栖雁愣愣地盯着一处,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刚好二人不在一个山头,他借这段时间,好好理理思绪。
不巧了,他竟忘了这地对北泗来说,如入无人之境。
当晚,门外传来轻叩声,池栖雁抿抿唇,第一次暗自祈祷千万别是北泗。
可心里门儿清,除了北泗谁还会半夜来找他?
他照照镜子,这张脸与从前一般无二,面色红润正常,才慢吞吞地移过去,带着奔赴刑场的决绝拉开了门。
对方已换了件衣裳,干净简练,眉眼含着不明显的笑意,问:“方才在做什么?”
池栖雁心知自己的动作太慢了,要换平常早就迫不及待扑人身上去了。
“你这次怎么不直接进来?”池栖雁努努嘴,避而不谈。
“怕你吓到我。”北泗进来,顺手掩上门。
池栖雁眸光微闪,转过身往屋里头走,相处那么久,他岂不知北泗这是说笑,其实是担心他经历了极恶之地一遭,起了应急,若贸贸然进来,恐会吓到他。
这人,总是那么贴心,反倒更让他不知怎么面对了。
在明知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还享受着对方的爱。
若是事情揭穿,北泗怕是恶心得隔夜饭也能吐出来,居然会跟邪物上床,做尽世间最亲密的事。
烛光倒影出二人的影子,后面的影子跟在前面影子身后,贴近,融为一体。
北泗伸臂揽住身前人,这个身高差恰好使得池栖雁完美嵌入怀中,包裹得严实。
池栖雁咽了下口水,为了不让北泗疑心,一动不敢动。
颈边贴着颗脑袋,微翘的发丝蹭得人发痒,池栖雁没忍住缩了缩脖子,脸忽地一热,脸贴脸了。
他颤了颤身子。
“怎么了?”北泗偏过脑袋,温柔询问。
“没……”池栖雁下意识摇摇头,柔软自唇边一擦而过,动作僵住,盯着对方薄唇,大脑宕机。
二人碰了下唇。
北泗眨了眨眼,池栖雁深觉危险,马上挪了脑袋,脸颊发热,上次那个吻太深入了,仅仅是对视一眼,想起那番滋味便腰软。
“是冷了吗?”北泗没有多想,从肌肤相接处感受对方的温度。
池栖雁摇摇头,推了推对方,小声道:“你把我抱热了……”
声音软软的,跟撒娇似的。
北泗指背轻轻刮了下对方的软脸,舍不得松开,但更舍不得栖栖难受,便放开手。
池栖雁偷摸扫了眼,见北泗没发现什么异样,暗道自己伪装得还不错。
他有意无意往屋里头走,离北泗远些,每一处触碰都勾起他最深处的害怕。
“怎么有股药味?”北泗鼻尖微动,味道很浅淡,却难逃他敏锐的嗅觉。
池栖雁心尖一颤,他光顾着想北泗来了的事,哪想得到这细节的地方,空中味道没来得及散去,衣襟处也残留着极浅的香。
闻习惯了,倒没觉得不对。
他头脑快速风暴,道:“玉师姐送我些灵药,我不小心打翻了,没想到还有味道。”
“是我疏忽了。”北泗歉然,到了池栖雁身前,凭空变出了枚戒指,道:“储物戒需要灵气才能开,现在你已有了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