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黑气消散,眼睑下垂,便见向智宽仰在地上,那把剑弹飞到数步之外,插入草中。
向智宽愕然,盯着他腰际的东西,抹去嘴角的鲜血。
池栖雁撑不住,脚尖落到地上,他艰难地抬起手臂,触碰到玉佩,原本摸着光滑无比的玉佩摸着手感不同,纹理遍布。
他猜到什么,轻轻取下来,小心翼翼放在手心,手因为疼痛不断颤抖着。
他用另一只手握住放着玉佩这只手的手腕,想要停下震动,却还是颤着。
玉佩如蛛网般阵阵碎裂,细细密密,他喉咙发紧,怎么能碎呢?
情绪一激动,手更是颤抖不已,这么一颤,玉佩彻彻底底碎了……
碎渣躺在他的手心,他用另一只手试图把它们拼回来,但这不可能。
不知是疼的还是别的,他眼眶发红,为什么他连一块简单的玉佩也保护不好。
没等他多加思索,听见一声熟悉的脚步声。
这处地方不仅被施了魂魄无法离开的阵法,更是隔绝了外界交流。
若与向智宽斗争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别人发现极其容易,为了不伤及无辜,也为了池栖雁所说的要求,不暴露身份。
此刻却意外地响起脚步声,能找到这里的人除了北玄商不做其他设想。
池栖雁攥紧手,碎渣尖锐的边缘刺痛他的掌心,他也浑然未觉,没松开分毫。
他反应迟缓,等抬起头时,北玄商已到,直直看着他,那双眸子倒映着他的身子。
准确来说,不是在看着他,而是在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那块双鱼玉佩。
他慌乱得想藏起来,却也知道来不及了,已经被看见了。
怎么办,怎么办……
池栖雁双眸睁大,他现在的脸是真脸,对方的注意力明显在玉佩,他衣袖蹭过腰际,将那块门牌悄无声息藏了起来。
北玄商眼眸深沉,他在擂台处怎么都找不到栖栖,心脏突然一动,他瞬间想到那块玉佩,一旦抵挡了攻击,就会破碎,提醒他方位。
他寻到这里,却发现这处意外布置了结界,再进来,就见三人皆站在地上,形容狼狈,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因为结界,他对这里毫无所觉。
他扫过一眼,大致判断了情况,那身穿风灵宗弟子服饰的陌生男子应当就是先前藏在郭荣建身体里的魂魄,而这邪物怕是与这个人是一伙的。
师尊孤身来此,面对这二人。
为何此处会有结界,北玄商不暇多思,明明这块玉佩最后定到的方位在这里,可他看遍了周围,仍是不见栖栖身影,反而从邪物手中看见了这块玉佩。
他眯眼,问:“他在哪?”
他在哪?
池栖雁在脑子里绕了遍这个问题,显然北玄商没认出他,北玄商说过这玉佩能帮他挡住致命一击。
这次挡住了向智宽的一击,玉佩碎了。
他瞧着北玄商神情凝重,明白玉佩既然碎了就是证明这块玉佩的主人遇到了危险,北玄商恐怕是感应到玉佩碎了才找来此地。
然北玄商这般表情,证明了他没发现他的身份。
他顿时心口一松,然而余光瞥见向智宽对着他微微笑着,张了张嘴,吐出字,道:“是他……”
“什么他?”池栖雁脱口而出,声音大到盖过向智宽的声音,在北玄商耳边乍响。
情绪激动得不正常,北玄商打眼瞧去,冷道:“玉佩的主人在哪里?”
池栖雁抖抖唇,北玄商怎么恰好过来,他现在的模样,怎么敢相认,他瞥见向智宽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因刚刚他过激的反应。
“那边。”松正阳忽而向北玄商示意远处倒地的向智宽,现场三人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关键突破口在北玄商身上,他吸引过去北玄商目光,让北玄商忽略掉邪物。
向智宽哼笑了声,咳了口血,吐到地上,站起身子,轻轻晃悠了下,眼睛落在池栖雁身上,半分也不带怕,慢慢走向池栖雁,道:“这玉佩的主人……”
池栖雁察觉到才稍稍平息的邪气又重新滚动起来,他视线往那吐血的地方一看,竟腐蚀了土地,冒出黑气。
向智宽以血为祭,孕养域外婴,他似乎看见一只黑色婴儿手掌扒拉着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