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过一圈,只能看见一张张欣喜的脸,当真……找不到半点池栖雁的东西。
他不是为斩杀邪物吗?有没有尸体……不重要,难道不是吗?
手却止不住的颤抖,剑身嗡嗡,犹如哭泣。
目光失去焦点,周围人化作了剪影。
邪物被他亲手所杀,他生不出一丝喜悦。
忽然有个人被挤到他面前,这张脸有点熟悉,北玄商虚无的目光一聚,僵住。
眼前人的脸是池栖雁今日假扮的那张人脸。
哪怕是同一张脸,北玄商也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池栖雁。
不管是眼神,还是神情,全不是池栖雁。
他对池栖雁一颦一笑如此熟悉,怎么可能会认错。
来人手抓着手,眼神激动,又紧张地低下头,磕巴着,“谢谢……谢谢北仙长,我那个……我昨日被打晕……没想到那邪物竟代替了我身份!还……还好有北仙长……才才没酿成惨祸……”
话罢,小心翼翼地抬眼飞快扫过北玄商,又马上低下头,身体不停颤抖着,等着北玄商回答。
北玄商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嗯。”
得了回应,那人满脸兴奋,忙逃也似的往人群里跑,左脚绊右脚险些摔倒在地,被周围一男子拉住,同宗服的弟子拥过去。
“你小子真是福大命大,捡回条命!”
“我们还以为你死了,那邪物昨日居然跟我们待在一起!想想就后怕!”
“没错!还好有北仙长,不然我们早死了!”
……
世人只知北玄商杀死了邪物,却不知这邪物是北玄商爱人。
北玄商垂眼,手中剑剑身光泽,沾染的血液全被吸入剑中,他用这把剑洞穿了池栖雁,手指无力地松开,剑从手心滑过,砸进地里,掀起灰尘。
一切,都结束了……
他要去找师尊,不知道师尊如何了。
对,现在他还有事情要做,他要去做。
北玄商闭了下眼,收敛情绪,转过身子,朝高台看去。
瞥见一道人影撑起身子,陆续几人也撑起身子,是六大宗主。
他们没死!
北玄商怔住,慌忙飞身而去,落在松正阳面前,双膝跪地,与松正阳平齐,道:“师尊……”
松正阳手捂住腹部,紧蹩眉头,瞳孔涣散,状态游离,对这声呼唤没起反应。
“师尊!”北玄商再叫了一声,松正阳瞬间被拉回状态,看向北玄商,听见弟子的高声呼喊,他扭头看向高台之下,黑气已散,域外婴消失不见。
邪物,也不见了。
“发生了何事?”松正阳问道,拼命回想,大脑却断了片,一时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北玄商张嘴欲言,喉咙却像压着一块巨石,所有话都被堵住说不出口。
“是那邪物将我们击飞,”坐在一旁的微胖男子听见,愤愤道,“老松,你还记得那邪物说的话吗?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怎会亲信邪物所言?它简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什么话?
北玄商立即看向松正阳,又胆怯地收回目光,依据微胖男子所言,说的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他不想听,心生逃避。
或许,内心深处,他依旧无法将池栖雁与邪物联系在一起。
旁人辱骂邪物,他脑海泛上的却是那张假脸,眼眸含水,委屈地撇下唇,手勾着他的指尖,哭诉道:“疼……”
是个会装可怜的坏猫,他知道却总是为之妥协,栖栖能有什么坏心思?
结果,就是这柔弱的人视人命如草芥,杀生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