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又拿过一个腰牌,说:“嗯,我看看。”
阿丑一股脑将所有的海螺和腰牌都放到观音的裙摆窝里,等着他直接施法把项链串好。但菩萨只是拿在手里看,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希望她能向自己提要求,要求他把这个项链串好。
菩萨不知道怎样表达这般的想法,并不是希望她皈依佛门向神佛诉说祈愿,而是希望她……是自己的信徒,不,也不对,是希望她能再次相信自己。
可是。
观音眉头微微拧起,身为佛门弟子,被信众认定的佛法完美阐释者,本身就只能被信仰,不能被信任。
信任,就注定会失望。
“……”观音垂眸,眉眼间平淡又有难以看到的失望。
不能被信任又想要得到信任,原来贪心的不止凡人。
阿丑看了看菩萨,眨眨眼瞪着,都把海螺拿过去了怎么不施法呀!
菩萨看了看阿丑,掐诀抬指轻轻打了个转,海螺和腰牌就飘浮起来。观音抬手在鬓边用指尖掐断一小缕浓墨乌发,发丝很快就又生长得和其他头发一样长。
“去。”观音手中的十四根头发便无声息又轻而易举地穿过每个海螺和每一块腰牌,单独串起来悬着,还有一根头发打了个圈,变成一条翠色柳枝,海螺和腰牌又逐一挂在柳枝上,连着的发丝也演变成了柳叶。
“对!对!和我想的一模一样!”阿丑连忙拿过这么一串东西,就着急往脖子里挂。
怪沉的。
阿丑将这独特的项链摘下,暂且放在了一边。她看向观音脖子里那一串由五颜六色宝石串联起来的璎珞玉宝,伸手掂量了一下,只一颗宝石就格外沉重,她从未见过这么重的石头,应该也是什么法宝。
“老婆,你戴久了这么一串东西,会脖子痛吗?”
观音微微摇头,说:“心无外物,外物只是点缀,再沉重的法宝也是无,便没有重量。”说时只心念微动,脖子里的璎珞玉宝竟飘浮起来,像在水中随意缓慢地浮沉着。
阿丑觉得新奇,再次将腰牌海螺的项链挂在脖子上,努力装作这些东西不存在,办不到,总有一种被压着的感觉。
若是普通财宝她就收起来了,但这可是从四海龙王那得来的战利品!十殿阎罗都比不上她本事的证明!这可不能藏着掖着,要显摆出来!
菩萨指尖一绕,那一圆串腰牌海螺打开一处缺口,绕到了阿丑的腰间,倒是正好像条腰带。
“桀桀桀——这样也不错,比挂在脖子里舒坦多了!”阿丑立刻就蹦跶着走,真是奇怪,挂在脖子里的时候不敢走大步子,感觉身体被压着,不自觉要如老婆那样端正。围在腰上的时候,却忍不住想多走动。
尤其是大步走或者蹦跳的时候,海螺和腰牌、腰牌和腰牌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说不出的好听。
阿丑看向菩萨,不禁想:是老婆自己想要这么宝相庄严,还是被身上的东西压得宝相庄严呢?总说无相,又为何非要宝相供在伽蓝。
观音都能听到,但无法回答。
莲台若是囚笼,华宝便是枷锁,泥身的菩萨刷上金色的漆,掩盖住最初的模样。
阿丑盯着观音看了好一会,说:“老婆,要不你也把项链摘下来……”还没说完,阿丑就不说了。会把项链摘下来戴在腰上,然后和自己一样蹦蹦跳跳的,那是阿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