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正僵持着呢,少年就又喊叫起来:“他欺负我!他!他刚刚还……我要找我爹!管家!把我爹叫过来!”
少年正喊着,没把他爹叫过来,倒是把在另一间院子里练功的女子给叫过来了。
“大小姐。”众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就连语气里都充满了庆幸。
从角门过来的女子穿着一身劲装,黑色的长发高高竖起,手上还提着一根火尖枪,那长枪的棍子都有少年那纤细的手腕粗,女子却轻易将火尖枪提着就过来了,力气可见一斑。
竟是个习武的女子。
习武之人并不少见,前朝……不,现在应该是再前朝的皇帝就是个爱征战的,那时候的武举十分盛行,习武之人也很多,但女子习武,还习得如此有模有样的,就连沅令舟也是第一次见。
“发生什么事了?”女子提着枪过来,好不威武。
“长姐!”看到自家大姐,少年哭得更伤心了,一把就扑进了女子怀里,呜呜哭得好不可怜。他个头小,甚至只到他长姐的肩膀,分明是副少年模样,却在他姐姐的衬托下,显得有那么两分小鸟依人了。
要不是手上还是那少年哭的鼻涕眼泪,沅令舟都要忍不住捏一捏眼角,好辣眼睛的画面。
要说这京城的世家子弟都像这小子那般不学无术吧,瞧瞧人家的长姐,一个女子都能如此英姿飒爽。
可要是说京城的世家子弟都有出息,瞧瞧这翻墙出门还撒娇爱哭的小子,比他们家宝儿都娇气,哭得叫人头疼。
那给方衍年开门的小厮也庆幸,还好大小姐来了,连忙解释,却不料被一旁的沅静插话。
“这位姐姐好。”沅静在一旁看了半天都好戏,现在能说上话的人终于出现了,这才轮到她出场的时候。
她三言两语就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并且帮沅令舟把不合理的地方圆了回来。
沅令舟那套理论,就连少年自己都不信,怎么唬得过府里真正能够掌事的,但沅静说话又很讨巧,三言两语就解释清了误会,期间还不动声色地暗示了几句,别说外头盯着这方一举一动的眼线,就是在场的大多数下人,都没听出她的话里有话。
可这提枪的女子却看懂了,教训了几句自家弟弟之后,便让管家送了谢礼,甚至还道了谢。
少年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想放这二人走,尤其是,尤其是!!!
因为对话就发生在角门,门口还是敞开的,沅令舟和沅静都没和这家人有什么接触,眼线们也就没当回事儿。
等沅令舟和沅静离开之后,还绕了好几圈,问清了路,才总算从巷子里走出去。
之后又和之前一样,看了几间铺子,找了家旅店住下,第二天又看了铺子,才定下最终的店面,一切都正常得看不出任何破绽。
然而——
少年即使再怎么坚持,长姐也将那两人放走了,他气得不行,转身就往内院走。
“把这家伙给我抓起来,还敢翻墙跑!”女子下令之后,那少年跟兔子似的,拔腿就跑,后面还跟着几个下人大喊:
“小少爷,您可别为难咱们了——”
“实在抱歉,家中小弟任性了些。”
送走沅令舟二人之后,女子才回到房间,少年因为被关了起来,还在那儿生闷气呢。
女子对自家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弟有些无奈。
“怎的今天气性这么大?”
被奴仆们“请”回房间,擦洗了一遍脸上的污秽,面颊上的手指印子消去,少年的容颜才凸显出来几分。
他和女子长得又六七分相似,而且五官线条更加柔和,哪里是个小子,分明是个小哥儿。
“长姐!”一提起这事儿,少年的眼睛就红了。
“你没看见那个、那个……”少年想说脏话,但是在他长姐面前,终究没敢说出口,“他把我的脸都掐破皮了,你看!”
“长姐看看。”女子有些心疼地走过去,发现确实是破了一点油皮,也怪他这弟弟皮肤娇嫩,人家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也没下死手,肯定不是用指甲掐的,大概是手上的茧不下心挂到,竟然把小哥儿的皮都给刮破了。
女子往少年的脸上吹了吹:“没事儿,啊,没出血,养两天就养好了。”
少年的嘴依旧瘪得能挂茶壶,他扭扭捏捏半天,才说:“可是、可是!”
说着说着便红了脸:“那登徒子不仅掐我的脸,摸我的嘴,他、他还摸都肚子!”
这话还真是冤枉沅令舟了,当时捂这小子的嘴,纯粹是这小孩儿大喊大叫的,等下得把跟踪他们的眼线招来,情急之下才把他的嘴给捂了的。
更何况。
“谁叫你穿成这样,哪里像个哥儿,怕不是被人认成男子了?”
少年有些吃瘪,那人的确开口就喊他小子,加上他这一身装扮,和寻常小哥儿的差距实在太大,没被认出来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