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他们会认为曹军怯于山地,夏侯渊畏敌险要!这绝非夏侯渊想要的“威名”。
夏侯渊需要的,正是一场哪怕艰难、哪怕伤亡不小,但足够强硬、足够正面、足以震慑人心的胜利。
他要打掉刘琦倚仗的地利,更要打掉所有潜在观望者心中那点侥幸与不臣之念!
更何况。。。。。。东面的徐庶真如于禁所言是刘琦软肋吗?
就在刚才夏侯渊已经收到甘宁水师已从皖口进入皖水的警讯。
而没有水师策应,在河网密布之地与熟悉水战的对手周旋,风险莫测,一旦在东面平原被其水师截断后路,或是骚扰粮道,自己万余大军恐有倾覆之危。
相比之下,眼前的山险固然狰狞,但险,是看得见的险;敌,是摆在面前的敌。
打与不打,何时打,如何打,主动权仍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若事不可为,凭他夏侯渊神行之能,大军亦可全师而退,不致伤筋动骨。
更何况,眼前这山隘虽险,却绝非牢不可破,夏侯渊相信,凭借自己麾下这些从尸山血海中滚出来的百战锐卒,定能一步步啃穿这道壁垒,最终攻破那座该死的营寨,把刘琦小儿的脑袋,挂在那杆帅旗的旗杆上。
想来这刘琦小儿选择这里作为主战场,恐怕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用山水形势,无形中压缩了他战略选择的余地。
而且于禁考虑的是如何更“划算”地赢下眼前一仗。
而夏侯渊算计的,是如何赢下此仗后,整个江淮的局势能因此一仗而定下数年甚至更久的基调。
沉默在帐中蔓延,烛火将夏侯渊棱角分明的脸庞映得半明半暗,那深邃的眼眸里,所有的权衡、顾忌、无奈,最终都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
夏侯渊蓦地抬起眼,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声音不大,却压过了帐外的风啸,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东面水网交织,敌有水师之利,我军无舟楫,不可轻入险地。”
“而刘琦小儿,恃险而守,若我不战而走,转攻旁处,非但堕我军威,亦长寇志。彼必以为我曹军惧其山险,日后据险顽抗者只多不少。”
夏侯渊停顿了一下,手指猛地握紧刀柄,指节泛白:“此寨虽坚,地利虽险,却非不可破。我意已决,器械完备后,便正面攻之!我要让这江淮之地皆知,曹公之剑所指,纵是千岩万壑,亦当劈开!”
命令既下,再无回转。
帐中诸将无论心中作何想法,皆神色一凛,齐齐抱拳,轰然应诺:“谨遵将军令!”
于禁随着众人一同抱拳领命,面色沉静如水,无人能窥见他心底那一声轻微的叹息。
他理解夏侯渊的深意,也预见到了那即将漫山遍野的血色。
为将者,当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果;为帅者,有时却需以巨大的代价,去赢取战场之外更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