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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出事,一直在旁边守着的士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日传出谣言,说是老大王跟王妃吵架,被王妃赶出宫了。老大王就在那儿等小大王来,小大王后来赶来,就是去劝王妃的。
崔王妃淡定地深藏功与名,宫女们出去传完了话,各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过了两日,崔王妃没带老大王,自己带着士卒出去游玩了一圈,越发坐实了夫妻吵架这件事。毕竟,他们老夫老妻吵架无妨,但若传出父子不和的消息,事情就麻烦了。
回到现在,宇文霁和老大王没回老大王和崔王妃的住处,而是随便找了个还算能看的宫殿,两人进去了——宫殿里的状况竟然还算可以,不是宇文霁想象中的一片狼藉,甚至算得上干净,就是黑灯瞎火的。但父子里也没必要点灯,就在黑暗里坐下。
“父亲,我已有考量。”
“……你没孩子。”
“没孩子我也有考量。”虽然还是很迷糊的考量,现在让他讲,他自己也讲不明白,反而可能激怒熊爹,所以,还是先忍忍吧。
“难道吕墨襟能生?”
“他是男的,我也是。”
他没穿到ABO世界,这里更没双儿。不排除少数有先天疾病的人,但他和吕墨襟的身体都是正常的。他们的性向,不是疾病或怪癖,就是纯粹的性向。
可能依旧是前世家庭特殊遗传情况的影响,宇文霁对于“繁衍”的欲。望极低,甚至带着一些抗拒和恐惧。且古代的医疗环境,死于生育,或因为生育落下病根,实在是太常见的一件事了。即使这真的是个特殊的世界,墨墨真能生,他也不会让墨墨生的。
熊爹气成胖球,当即站起来,就想再把宇文霁抽一顿,可看他光着双脚,裤腿破破烂烂,里衣就挂在身上,遮不住什么,又觉得心疼。
“你没子嗣……”熊爹想说(没子嗣,下属难以归心),可话没出口就意识到这话放在宇文霁身上就成了例外。
外头的不管,内部的,所有小平王治下的百姓、官员,都会在进入这个体系后,用尽一切努力去维护这个体系,因为离开了这里,他们在外边不可能得到同等的利益。
吕墨襟的理政能力,将宇文霁有时候天方夜谭一样的想法变成现实,逐年增加的法度,严谨的耕战授爵制度,仿佛两张大网,将松散的黎民百姓越来越紧地包裹在了一起。
熊爹没想杀吕墨襟,外加觉得他们俩搞到一起没问题,这也是很大的原因,没有吕墨襟,好大趾的结果,八成就和那些以武力值享誉天下的武人一样。一个可以绝对信任的顶级文臣,这简直是所有君主的最大渴望。
熊爹转而道:“老虎尚且有掉光了爪牙的一天,你若是说你长生不老,那当我没说。”
“父亲,我真的已经有了考量,只是如今这个世道,能走到最后,才能实现这个考量,走不到最后,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就如当年您和母亲答应不催我结婚那样。”
熊爹觉得宇文霁是在转移话题,外加拖延时间:“你走到最后,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宇文霁的脑子因为转动得太快,以至于都开始阵阵发疼——上次的借口这次不能用了,还有什么正常的借口,能说动熊爹吗?
想着想着,宇文霁忽然灵光一闪。正常的不行,不正常的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父亲,墨墨和我,其实……是一道的。”曾经撒谎都脸红的宇文霁,现在开始睁眼说笑话,封建迷信就是他最好的借口,“不可背弃,不可伤害。而且我,呃……不能留后。”
熊爹信了他才怪了:“若是真的,你为何不早说?”
“因为不能说,说了我要受罚的,现在是迫不得已了。您且回去等着吧,就这两天,我一定会受罚的。”
熊爹还是不信,这“受罚”还不好造假吗?宇文霁这两天坐车从车上摔下来,练武不小心给自己来了一刀,算不算受罚?
宇文霁还真的正在琢磨要怎么从车上掉下去,不能把车弄坏了,也不能太匪夷所思,因为很可能会连累到工匠和车夫。
知子莫若父了,属于是。
熊爹琢磨着,到底是现在就指出来,还是等他从车上摔了再说话,就听“轰隆——!”一声炸响,宫殿的大门突然被撞开,随在熊爹身边的老仆扑进了房中:“大王快跑!宫殿遭雷劈了!”
熊爹:“!!!”
宇文霁:“???”
虽是大惊,宇文霁还是一把将熊爹打横抱起来,奔出门外了。到外头一看,宫殿的一个檐角烧起来了。
“轰——!”就在两人正看着的时候,又一道雷,劈在了这个檐角上。
熊爹还被宇文霁抱着呢,当时就一个激灵,双手去推宇文霁:“快躲!你快躲起来!”宇文霁没反应过来,熊爹没推动宇文霁,反而把他自己给推得掉在了地上。
开始下雨了,天空像是裂了个洞,不是瓢泼大雨,是盆泼大雨,所有人顷刻间就全湿透了。
“父亲!”宇文霁吓坏了,老人可是最怕骨折。熊爹虽然壮得不像老人,可也是奔六的人了。
“快躲起来!你们赶紧把他罩上!”熊爹被拉起来就扯下自己的外袍,朝宇文霁脑袋上罩,“别让他被打了!快!快!”
宇文霁跟熊爹拉扯了两下,发现他没事,只能顺着他。然后宇文霁脑袋上就多了一堆湿乎乎的衣服,他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随着熊爹的力道到处乱跑。
最后云收雨住,熊爹终于把宇文霁脑袋上的一堆衣服拿下来了。宇文霁发现……原来他被熊爹赶到王皇后的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