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因为一个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东西,她谋划数年、自认天衣无缝的计划,竟被搅得粉碎。
手中的报告纸簌簌发抖,最终被她一拳砸进坚硬的桌面。
骨节钝痛,却压不住心底的冰冷。
她想尖叫,想毁灭一切,但门外细微的呼吸声提醒着她——她仍是这里的主人,不能失态。
贝齿深深陷进下唇,铁锈味在口腔弥漫,剧烈的喘息让她眼前发黑。
一种近乎灭顶的无力感攫住了她,碾碎了所有侥幸。
完了。
多年心血,还有那些足以让她“回去”的筹码……全都完了。
死无葬身之地,永无翻身之日。
“是谁?”她挤出声音。
门外屏息的手下如蒙大赦,立刻回应:“一个新来的,背景……被抹得很干净,我们查不到任何东西。人已经控制在地下室了。”
一个新来的。一个愣头青。一个……背景成谜的蠢货。她想狂笑,喉咙里却涌上一阵剧烈的哽咽,又被她死死咽下。泪意化作了更毒的恨。
“我要他,”她一字一顿,“生不如死!”
高跟鞋叩击水泥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长廊里回荡,冰冷、规律,像是送葬的鼓点。
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昏黄的灯光下,那些擦拭过却仍残留暗红痕迹的刑具沉默地陈列着。
她眯起眼,深吸了一口这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空气。
心底竟掠过一丝病态的安宁。
手下早已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只留下绝对私密的空间,和那个蜷在角落的影子。
她走到他跟前。
他低着头,脏污的头发黏在额前,身上仅有一条短裤,裸露的皮肤上能看到新旧交叠的淤青,显然已经被招待过了。
他看起来很瘦削,甚至有些孱弱,脖颈无力地耷拉着,像一具被抽掉骨头的皮囊。
不过健硕还是消瘦,她都不关心,对她来说只是一块肉的肥瘦。
“抬头。”命令没有得到回应。她用冰冷的枪身,粗暴地抬起他的下巴。
“咚!”出乎意料的重量。他竟随着她的力道,直接向后仰倒,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一袋毫无生气的沙土。
死了?
手下绝不敢弄死他。
那就是……吓破了胆,或者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