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该是个旖旎地动作。
可一眨眼,他就把整个头切了下来。
失去脖颈固定的头颅滚了两下,滚出一条血痕。
面具松落,露出完整的脸。
代熄因认得她了。
然而头一个字到了嘴边,却发不出声。
眼看着男人要对尸体进行下一步分离,他想上前阻止,身体却被定格,无法动弹半步。
男人一刀一刀地落在女人身上,也一刀一刀插在代熄因心口。
他痛得发抖,却不知为何。
尸体在他死死的注视下变得面目全非,他身上的每一处皮肉,每一处骨血也感同身受地刺痛起来。
痛得他摇摇欲坠,几近昏厥。
虐待够了尸体,男人终于舍得起身。
他抬起头,转过身。
这回,代熄因看清楚了那张浸透罪恶的脸。
眼前的人事化作尘埃消散,从上到下,湮灭得一干二净。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代熄因想起来了。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真实情形,想起了亲眼见到的无头尸体。
当然也想起了代迁逾,想起了所有一切。
从小到大,代熄因落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可这个时候,他以为一滴就会结束的泪,竟然好比断了线的佛珠,哗啦散落下去。
他记得那天晚上,他离开学校,想去给代迁逾一个惊喜,逄悉不在家,他就陪她庆祝生日。
他记得电话听筒里面,她还在关心他最近累不累,想不想吃东西,有没有缺钱。
她总是那样温柔地叫他“因仔”。
他在她眼里,永远是个孩子。
倘若他知道恢复记忆的代价是头部再度受到撞击,他会毫不犹豫去行动。
只要能快些想起来。
快些,再快些。
他在心里是恨自己的。
如果他能不要总惦记劳什子惊喜,像平常一样给代迁逾打个电话,或者如果他能够再早一点出发,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他明明有机会救下代迁逾的。
可事实却是,他未曾护住代迁逾一次。
不管是在梦境中,记忆里,还是在残酷的现实。
“哎!哥们……哥们!”
耳朵有些痒,声音带来了一丝气音。
轻轻皱起眉,代熄因想要伸手驱赶。
只觉手腕一紧,根本动不了。
他猝然睁眼。
面前是个陌生的男生,他自来熟道:“哥们,你总算醒了,我叫徐武天,你叫什么?看你头包成那样,我以为你已经快不行了。”
“代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