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知宜目露愕然,“大人应知,地方官非诏不得入京……”
话未说完,她戛然顿住。
她突然明白,这位南衙监门卫大人并非不知,而是在故意试探于她。
任知宜秀眉轻蹙。
严风感受到她因为被冒犯而隐忍的怒气,反倒神色稍霁,这才是一个官家小姐应该有的反应。
灵州千里之遥,料想该与那件事没什么关系。
严风敛了周身的冷意,与她闲话家常起来,“灵州虽不繁华,城西有家酒铺的茶尾酒却很是香醇,让本将一直怀念得紧啊。”
任知宜淡淡应道:“大人许是记错了,那茶尾酒是城东十风酒铺的招牌。”
“是吗?那可能是本将记错了。”
严风随意笑笑,突然身形一定,猛地打开立柜的门。
因为力道太大,柜里掉出一件女子贴身小衣,上面绣着团玉兰花。
任知宜花容失色,冲到立柜前慌忙遮挡,又羞又恼,“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本将奉命搜查,职责所在。”严风面色不改。
“将军要搜东西,说一声便是,何必如此!”任知宜气得小脸绯红,赌气似的将立柜中的衣物一股脑儿地全都拽出来,“我们二人的东西都在这里,你想搜就搜吧。”
严风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空荡荡的立柜。
此时,一个兵卫跑过来,小声道:“将军,衙内有急事。”
严风神色一凛,留下一句“打扰了”,转身离去。
客栈外响起马鸣的嘶声。
透过窗棂的缝隙,任知宜瞥见严风跳上骏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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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人走后,任知宜猛地瘫坐在椅上,掌心一片濡湿。
“出来吧。”
宝珠掀开屋顶的一块木板,上方露出一片狭长空道,仅半尺高度,刚好能容纳一人趴在里面,应是多年前房子的主人用来存粮的地方。
一位穿着青绿色胡裙的姑娘从里面钻了出来,散乱的发髻垂在胸前,脖颈和手臂上都是淤伤,脚踝还在流血。
任知宜面沉如水,“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惊动到南衙监门卫。”
这个姑娘身着胡舞纱裙,薄如蝉翼,胸前露着大片的雪肤,她原以为是哪家乐坊逃脱的舞姬,却未料到竟然是南衙卫郎将亲自捉拿之人。
“算了!”
任知宜绷着脸,“我不想知道,你速速离开。”
“外面全是官兵,我无处可去,求姑娘再收留一夜。”姑娘倏地跪在地上。
“小姐……”,宝珠眼巴巴地看着她。
“闭嘴!”
任知宜怒极,狠狠地睕了宝珠一眼,“你忘了我们来京城是做什么的,什么样的麻烦你都敢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