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不分年龄的。】
晏南雀微愣,也对……
手术前一天,白挽进icu去看妹妹。
白清之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模样很虚弱,短短几天她两颊的肉全瘦没了,双眼半闭,半点看不出活泼爱动的样子,面色发青。
白挽握住了她的手,很轻,也没什么温度,像握住了一只大型玩偶的手,里头装的不是骨头和血肉,是轻飘飘的棉花。
白清之朝她笑。
她氧气面罩上布满白蒙蒙的雾,围在病床边的机器有规律地响着,icu里静到只有“滴滴”的声响。
“姐姐,你笑一下嘛。”她轻声说。
白挽唇角轻轻弯了一下,弧度很浅,宛若昙花一现。
看到她笑,白清之也笑。
生病的是白清之,消瘦操劳的却不止白清之。
妹妹的声音很微弱,小小声和她说着做完手术之后想吃什么,想看什么,她说姐姐答应她会带她去看海的,她想在冬天去看,看下雪天的海面会不会结冰。
白清之说着说着,忽然问:“姐姐,晏姐姐来了吗?我想见见她。”
白挽背对门口垂下眼帘,“没有。”
“晏姐姐工作很忙吗?她为什么不过来呀,我之前看到她了。”白清之微微睁圆了眼问她,面上的神情写着失落,这种时候她想见的除了最亲密的姐姐,还有另一位晏姐姐。
白新之知道白挽和晏南雀之间的关系,她却不知情,时至今日还认为自己有两位姐姐。
“嗯。”白挽微微点头,“她工作忙,你手术后她会来的。”
白清之面上的失落一扫而空,“好呀,那我睁开眼睛要第一个看到你们哦。”
白挽目光落到手上。
白清之大抵是看出了她的情绪低迷,抓住她几根手指,轻声朝她道:“你不要生晏姐姐的气,晏姐姐她工作忙,我现在有姐姐就好了呀。姐姐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做完手术,她就忙完了,她会过来看我的。”
白挽抬手,掌心盖住了她的眼睛。
“好了,睡觉吧。”
“我在这里……姐姐在这里。”
重症监护室外,晏南雀避开了玻璃,不让里头的人看见自己,而是站在门边,借由门上圆形的窥视窗朝里头看。
她大致能猜到这两个人在聊什么。
晏南雀盯着看了会,走开了,来到楼道,心情略有些沉重:“系统,我觉得我真是个坏人。”
【你本来就是。】
晏南雀无法反驳。
她的人设是个彻头彻尾的恶毒炮灰。
晏南雀拿着恶毒炮灰的剧本忧愁地在楼道站了五分钟,而后才下楼,回公司开会,她把林芙若留在医院了,有什么问题对方也能第一时间处理。
开完会回到公寓已经是深夜。
晏南雀累得晚餐都没吃,换拖鞋时余光瞥到什么,动作微顿。
白挽的拖鞋不在。
她今天怎么没回别墅,反而来公寓了?
应该是林芙若载白挽回来的吧,晏南雀没多想,看了看餐厅和客厅,没在一楼看到人,那就是在房间休息。她换了鞋去洗手,倒水喝,回到房间在床上躺下。
【不吃晚餐?】
埋首在床上的人眼也没睁,“不想动。”
公寓的空调温度常年保持在相同的数字,晏南雀却喜欢凉一点,她躺了会,缩进被子里,眼皮沉重得像有万钧重。
落下,白挽在洗澡。
哗啦啦的水流顺着光洁的肩头滑落,白挽闭眼仰头,皙白的脸暴露在水珠不留情地冲击下,砸在那张漂亮得让人心生畏惧的脸上,她单手撑着玻璃面,从外头看只能看见她粉白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