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臣只是怪我没能劝住祁世子,才发生了这样的祸事。”
皇帝盯着他们,沉默。
祁任站出来:“陛下,现在事情真相还没有查出来,一切不宜太早做定论。今日太晚,不然陛下您先回去休息,一切等明日查出结果再说。”
皇帝揉揉眉心:“也好,朕也乏了,这些事就交由你们去闹吧。”
皇帝缓缓站起身,李公公过去扶住他,慢慢往屋外走去。
路过自己时,祁任微垂下眼,等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路过,她才抬眼看去。
即便帝王也抵敌不过时间,如今这人身形有些佝偻,走起路来颤颤巍巍,那还有什么帝王威严?
等皇帝走后,在场跪着的人才站起身。
祁任目光朝那些皇子看去,太子殿下还是这样惹眼。
姜昭也看过来,正巧与她目光对上,祁任下意识笑笑,规矩也乖巧至极。
现在的她还不能直接与姜昭对上,只能尽量表现得没有威胁,否则,凭她做过的那件事,姜昭以及整个风家,怕连等待合适时机在杀她,都做不到了。
姜昭淡淡瞥着她,直到她将目光移开,姜昭才收回视线,眉眼微沉,她总觉得这件事,与祁任脱不了干系。
他是想要世子的位置?可若皇帝和淮阳王不想,她即便暂时得了世子的位置,也坐不长久。
而且,姜昭不觉得祁任会与姜统一样蠢,以为杀了风家人,自己还能原谅他,他肯定也知晓,在京城,他就是案板上的鱼,只要时机合适,就会被分杀干净。
莫非……她没想过要回京城?
姜昭眯起眼,又看向已经出门的祁任,这家伙,她可不敢低估。
等人散得差不多,姜昭回到房间,当即写了封信,让林熙派人暗中保护淮阳王,并排查祁任的势力,以及……
姜昭顿住笔,想起那个她们找了许久没有找到,后来却安然回到北狄的北狄七公主,慕容秋。
但现在的重点是保护淮阳王,姜昭就只是让林熙派人去查祁任与慕容秋之间是否有联系,其他都先暂时不管。
将信递出去,姜昭才有心思想皇帝要给风栖野指婚的事。
要和她说吗?
在感情上,姜昭不希望风栖野做不喜欢的事,也不希望她受到一点伤害,可理智上,姜昭知道,皇帝现在对她越来越忌惮,若不舍弃些东西,她们就会满盘皆输。
姜昭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没用过的信纸,思绪复杂,想了许久,将手中的东西一放,翻出一身黑衣,趁着夜色翻了出去。
风栖野此时正带人巡逻,姜昭看了一会,知晓她一时半会脱不开身,就随手捡了个石子,在墙上做好记号,独自离去。
风栖野巡逻完,回到这个地方,就看到了墙边的标志。
蹲下身来,一个又小又丑还不圆的圆圈——其实是杏子来着,这是小时候,姜昭意外走散,她们就做了约定,若是再走散,就在路上画这个标志,只要她看到了,就能顺着记号找到姜昭。
杏子画得丑,但仔细看,就能看到它稍扁的头指着一个方向,风栖野看清楚后,抬手将那记号擦掉,顺着它指的方向去找姜昭。
等她顺着记号找去,却发现是间破败的屋子,月光从破掉的屋顶照进来,而姜昭坐在屋内,吃着牛肉喝着酒,悠闲的不得了。
风栖野走过去:“找我来干嘛?”
姜昭抬头看她:“表姐你来了?坐呀。”
风栖野低头看着只是铺了块布的地面,轻轻皱眉,这屋里什么也没有,也就姜昭不嫌弃,铺了块布就直接坐在冷硬的地上。
不过风栖野不是讲究的人,嫌弃一会,就依言坐下:“说吧,找我什么事?”
姜昭递了坛酒给她:“找你喝酒呀,还是说,我没事不能找你?”
风栖野看了眼酒,抬眼看她:“我有公务在身,不饮酒。”
姜昭:“啧,死板。”
风栖野:“喝酒误事。”
姜昭收回酒,笑道:“不愧是风大将军,对圣上安排的工作那么尽心竭力,真是不负陛下的期待呀。”
风栖野盯着她,也不说话,看得姜昭心虚,终于收起了那副没正形的样子,摸摸鼻尖:“只是想着,说这事之前喝点酒,可以让气氛不那么沉重嘛。”
风栖野收回视线,“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是不是皇帝打算对我下手了?”
姜昭没说话,算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