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自从昨天接到皇帝传召,唐宁和黎墨生就一整晚都在和创世之笔纠缠。
这种纠缠其实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概括起来大概就是——
他们告诉它要暂时将它交给皇帝。
它满天乱飞,快乐盘旋。
他们提前演练,黎墨生假装皇帝抓住它。
它扭啊扭地从黎墨生手里钻出来,飞回唐宁手中。
他们教它装作失灵,安静地待着。
结果按着它的手刚一松开,它就雀跃地蹿上了房梁。
总之,它就像个听不懂话的孩子。
你讲任你讲,它自随便莽。
当然,偶尔也有成功的时候。
每当唐宁和黎墨生产生“此路不通,要不还是放弃吧”的念头时,它却又能奇迹般地安静下来,装出一副失去神力的模样。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一直保持着希望,而不是直接否掉这个办法。
昨夜也是一样。
唐宁和黎墨生带着它演练了无数次,有时成功,有时失败,但却总是无法连续成功三次以上。
就这么折腾了一整夜,他们几乎已经认定此事只能听天由命了,结果破晓时分,它又十分乖巧地躺在了桌上,且还一动不动躺了足足一个时辰。
直到內监前来传召,唐宁拿起它时,它依然如一支普通的毛笔般,没露半点痕迹。
于是唐宁终于重新燃起了一点信心,带着它进宫演完了那出戏。
事实上,他们之所以在王府拖延一整天,其实也是在静观其变。
如果这一天中,创世之笔忽然又在皇帝眼前“活”过来,甚至从皇宫“逃跑”,那皇帝必然会再次找上他们,而那时,若是他们已经急着离京,不仅依然会被追兵抓回去,还会显得像是早有预谋、仓皇潜逃。
好在,这一整天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他们也顺顺利利地出了京城。
想到这些曲折,唐宁不由得有些好笑,疲惫地倚在黎墨生肩头:“没想到,关键时刻,它还真没出半点差错。”
黎墨生也跟着笑了一下,将她肩头轻揽,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也许先前的那些胡闹,都是在逗我们玩吧,它也只有和我们独处的时候才那么活泼,平时带它出去,也没见它让别人看出神异来。”
唐宁一想也是。
从浮江到京城,只要是在有外人的时候,它几乎都在扮演一支普通的毛笔,也唯有在与他们独处时,它才会展现出原本的模样来。
希望它能乖乖待在皇帝那里吧。
等黎墨生拿回本源记忆,他们定会第一时间接它回来。
想着,唐宁轻舒一口气,合上眼,这便打算小憩片刻:“那我先睡一会儿。”
“嗯,”黎墨生抚了抚她的额角,“睡吧。”
谁知就在这时。
车窗布帘忽然传来“噗”地一下撞击声,紧接着,一道白影从缝隙间飞了进来。
唐宁惊坐起身,黎墨生下意识伸手去挡,黑金更是嗷呜一嗓子,原地一个起扑,将那物叼在了嘴里。
唐宁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创世之笔。
那居然是创世之笔。
她赶忙将它从黑金嘴里救出来,焦急道:“你怎么来了?”
它若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逃跑出来,皇帝一定会震怒、立刻派人来追,他们如今可才刚出城门啊。
不料,创世之笔竟像是听懂了一般,从她手中扭了出去,飞到半空,笔尖一扭,刷刷几笔画出了一物,啪嗒掉在了地上。
唐宁和黎墨生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那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