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这声脆响在紧张的追逐中显得格外突兀,陈午下意识回头看去,看见他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当即卯足劲加快了速度,朝长廊尽头的另一条长阶奔去。
踏上石阶,他闷头就“噔噔噔”地往上爬,不料才刚爬上十几阶,就听“叮铃”一声,竟是从上方传来!
陈午唰地抬头,只见沈时易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台阶上方,正靠在廊柱上,好整以暇地把玩着一只铜铃,轻飘飘地朝他瞥来。
陈午简直魂飞魄散,当即转身,噔噔噔就往下跑,跑到底部、飞奔着穿过回廊,又继续噔噔噔地冲下另一端的台阶。
然而,就在他台阶跑到一半时,余光里忽地黑影一闪!
与此同时,他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啊!”地一声大叫,乒铃乓啷地从台阶上翻滚摔跌了下去。
这一下着实摔得不轻。
倒地的陈午浑身散架了般的剧痛,连口袋里的转生石都被甩飞了出去,骨碌碌滚出好一段距离。
转生石是陈家人的命脉。
陈午一看它飞出,登时顾不得疼了,赶紧翻身、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捡。
谁知,他的指尖刚碰到石头,手腕就被沈时易一脚踩下——
咔嚓!
腕骨断裂的声音炸响。
陈午一声惨叫:“啊——!”
沈时易不紧不慢地松开脚,任凭陈午蜷缩着抱住自己断裂的手腕,转而脚尖对准转生石的方向,轻飘飘一脚铲出,连带着石头下的泥土一起铲飞了出去。
陈午眼睁睁看着转生石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直接穿过远处月亮门,掉落进了院外的草丛里。
“想要么?”沈时易语气平淡,冲着月亮门抬抬下巴,“去捡吧。”
陈午的额头疼出了豆大的汗珠,可眼睛却死死盯着转生石的方向,因为那是他的命根,他最后的希冀,他决不能丢了它。
他紧紧咬住牙,猛地翻身而起,跌跌撞撞朝着月亮门那边冲去,眼看着距离石头落地的位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心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然而就在这时,一盆冷水狠狠浇下——
他听见沈时易凉薄的声音,在他耳畔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呵,跑得还挺快。”
陈午毛骨悚然,心下狠狠一颤。
与此同时,他感到后膝窝被轻轻一顶,膝盖霎时弯曲向前、单膝跪地,而就在那条腿跪地的刹那,脚踝处被一只脚用力踩下、随便一碾——
咔嚓!
踝骨骤然碎裂,伴随着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陈午狠狠向前扑倒,就地翻滚了起来!
“继续跑啊,”沈时易悠然道,手指玩转着手里的铃铛,围着他缓慢踱步,“刚不是挺能跑的么?”
陈午痛到青经暴起,抱着折断的手和腿不住翻滚。
刚才那点拼死逃跑的勇气,早在一次次被戏耍后彻底粉碎,此时他仰面看着高高在上的沈时易,只剩满心绝望,连呼吸都疼到断续。
“放过我……”他紧紧皱眉,吃力哀求道,“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我不在乎你有没有杀过人,”沈时易垂眸看向他,在他身侧蹲了下来,“杀不杀你只在我一念之间,全看我心情。”
陈午心中升起一丝侥幸:“只、只要你能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时易轻蔑一笑,似乎是在笑他真看得起自己,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拎近了些许。
陈午瞳孔震颤,却半点不敢反抗。
沈时易盯住他的双眼,眼中浸透出蛊惑:“可我不想放过你,不如——你自己了断吧。”
*
与此同时,寺庙群顶部。
三段连续的、长达数百级的阶梯被月光照得惨白。
长阶两侧,是数不清的禅房、厢房,参差错落、堆叠而上。
陈酉和陈子正在长阶上拼命狂奔,而唐宁和黎墨生在他们身后几十米开外,顺着长阶两侧的屋顶瞬移、跳跃、极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