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紧握着手,用力之大,掌心钥匙便是直接戳破了皮肉,而他眼底翻滚着越来越来恐怖的猩红,简直就是要流出鲜红的血来。
直到有一片花瓣飘落,掠过他的眼,谢临渊才猛地怔住,如梦初醒般,继而又笑了。
鲜血顺着他手指,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他摊开手,看着手心那沾满了血的钥匙,偏了下头,目露困惑。
怎么就这样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成这样了。
苏暮盈……
苏暮盈……
你可……真是个祸害。
谢临渊攥着手心被染了血的钥匙,却像是攥着什么宝物一般,走了。
——
谢临渊第一次看到他这所谓的嫂嫂时,他方才征战回来。
进了宫,见过皇帝,他便回了府,那一身染血的盔甲都没来得及换,尽是战场上未消的血腥和杀气。
那是个春天,也是个阴雨天,他快步走过长廊,抬眼间有一抹亮色入了眼。
阴沉天色下,蒙蒙细雨之中,纤细少女身着绿衣,宛如春日里刚抽条的柳枝,抱着一捧折断的花枝,走了过来。
天色阴沉,她却明亮,低着头,细心照看着手里的花枝,那张比花还要明艳的脸上带着鲜活的笑。
战场杀伐多年,他只见过鲜血和死尸,这样的,他确实没见过,便是多看了两眼。
他在长廊,正要走过转角,她似是没有发现他,低着头,朝他越走越近。
没有意外,她撞上了他。
她似是惊恐,头都不敢抬,先往后退了好几步行礼,方才敢颤颤地抬起眼,看他。
她看见了他,却更加惊恐了,那双眼睛里的水晃着,肩膀也抖着,像是一只被堵在墙角的兔子,怕得要晕倒过去,却是强装镇定,仍旧跟他赔礼道歉。
可,分明是他撞的她。
他知道,她会从这过。
他就是故意的。
他觉得好玩,看她惊恐,看她害怕,看她哭,看她笑,看她强装镇定地装模作样地和他道歉,他都觉得好玩。
他看了她很久,很有趣,他发现她怕极了他,他越是盯着她看,她越是害怕,哆哆嗦嗦的,那双眼睛里的水摇摇晃晃的就要流了出来。
她要哭了么?
他决定不玩了,不吓她了,想问她,她是哪里来的姑娘,怎么就出现在这里时,他哥来了。
他兄长来了,先是牵起她的手,同她说让她不要害怕,这是他的弟弟,谢临渊。
然后,他兄长和她站在她面前,和他说,这是他未来的嫂嫂。
她便规规矩矩地行礼,却仍是不敢抬头看他。
真巧啊,太巧了。
他未来的嫂嫂。
他的嫂嫂。
谢临渊没有再看她,径直走了。
他以为也就这样了,不过是看了一眼,还能如何?
这是他的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