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走出那间屋子时,手上全是她的血。
全是她的血。
她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到……他的确可以轻而易举地撕碎她。
他分明清楚地知晓,却还是做了。
他的爱对她而言,不过是痛苦,不过是一把刺向她的锋利刀剑,不过是那个把她困在黑暗里的房间,所以,她才会说,他只会是谢临渊,是么。
谢临渊,只会是这样吗。
不……
为了她,他可以不是谢临渊。
此时此刻,谢临渊看着苏暮盈,想靠近她,又不敢。
面对她,他以往的张狂姿态全都成了小心翼翼和惶恐。
因而,他只是看着,什么都没做。
只是站在树下,怔怔地看着,似是陷入了幻境里。
陷入一场让人沉溺的梦境里。
直到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蓦地打破了这些寂静。
“娘亲!!!!”
“娘亲!我回来啦!”
“我和桃桃一起,捡了好多槐花呢!”
“娘亲,我去洗干净,娘亲可以做槐花饼吗,娘亲做的最好吃了,我好想吃啊……”
“桃桃也想吃,明天我拿给她……”
“娘亲……”
谢临渊眼瞳骤然放大,血丝蔓延。
是那个小孩……
在槐花树下捡拾槐花的小孩。
原来是她的孩子。
也是他的孩子。
他和她的孩子。
——
苏暮盈在这个小乡村里待了快四年。
她刺绣,教书,种花,种菜,养小孩……这四年的时间过得非常的缓慢,也非常的舒适。
她再也不用惶惶度日,不用待在那间黑暗的屋子里,不用瑟瑟发抖地看着他,承受他一寸寸的,几要将人吞噬的目光。
她过得很自在。
她的孩子也很乖,很听话,在像棵小树苗一样,一天天的成长着。
她也可以经常去看看她爹娘,替他们扫墓,和他们说说话。
这就是她想要过的日子。
在这样的乱世。
她几乎要忘了,如今还是乱世。
偶尔,她会从别人那里听到他的事情。
又不像是他的事情。
她听到有人说,守着安州的那位谢将军自大病一场后,便像是换了个人。
他停止了征战,修筑防御工事,让士兵开荒种田,他率领的军队纪律非常的严明,从未有扰民之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