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精在办公室约见了伐难和弥怒,把自己的打算和计划跟他们说明了一下,两位副官自然不会质疑千精的决定,他们很冷静地接收完所有信息,以便自己之后执行任务时能做到尽可能完美。
“半年时间。”千精评估着时间,“做好每月至少两次述职报告的准备。愚人众遍地都是,找信使帮你们送报告不难。如果你们有其他渠道,按你们觉得最适合的来。”
这是一次稍长的派遣任务。
派遣的目的是搜集情报,潘塔罗涅的各类情报,执行官的情报,至冬的情报,冰之女皇的情报。跨度很长,信息很杂,但围绕潘塔罗涅作为中心延展调查的话,对于伐难和弥怒而言也就是确认一遍他们该知道的长官相关的资料而已。
这活儿不难。
但确实只有了解潘塔罗涅的伐难和弥怒可以做。因为唯有常伴九席身侧的他们,最了解身为执行官的第九席究竟掌握了多少愚人众的情报。他们知道的,不是潘塔罗涅知道的全部;但唯有他们知道最多潘塔罗涅知道的全部。
这么说可能有些绕口。
那么就把他们要做的事情缩略为一句话:伐难和弥怒要为千精整理好潘塔罗涅在愚人众的所有相关资料。
这是多此一举的。
伐难和弥怒只是在搜集潘塔罗涅已知的情报。他们的资料搜集得再完整,也不可能比潘塔罗涅脑内的信息更完整。
但这又是情有可原的。
如果千精不记得潘塔罗涅已知的一切,那么他委托潘塔罗涅的副官去搜集信息,就能帮助他成为潘塔罗涅。
“九席,你果然……”伐难神色复杂看着眼前坐于主位的青年,她觉得她和弥怒的猜测被进一步验证了。
“出现了记忆问题。”千精接过伐难的话茬,将她的未尽之言说了出来。
伐难怔了一下,恍惚之后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千精能让他们两个离开璃月港去搜集这种消息,本质上也和直接告诉他们真相没什么区别了。因为他们得到命令后,真的很难不怀疑千精让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别这么看着我。”千精已经把该交代的任务明细给两人说明过了,所以此时上司与下属的交涉结束,他改换了另一种舒适放松的姿势靠住椅背的软垫,“本来还以为可以瞒更久的,谁知道大早上过来就看到你们两个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我,联想到昨天你们在窗户边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们当时不仅仅是在震惊我最近和钟离厮混。”
伐难直接给了弥怒一个眼神。
伐难:九席说厮混。还叫钟离。他果然不记得那位的真实身份了。
弥怒:……不要看我。
千精挑了挑眉,看着他们正大光明在自己眼皮底下眉来眼去地交流。
他倒是也没有出声阻止,只是等他们互相交换眼色又注意到自己的无声注视后,露出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表情。
“我很好奇你们怎么能通过我和钟离的相处判断出我的记忆问题的。”千精敲了敲桌子,“而且,你们就看了几眼吧。几眼就判断出来了?我没失忆的时候连几秒钟都不能和他和睦共处吗?”
伐难和弥怒默默点头。
一照面就可以判断出来了。
九席要是没在和那位见面的一秒钟内情绪飞涨都算是异常。
千精面对摩拉克斯的时候就没怎么心平气和过。所以刚开始看到千精和钟离正常相处的伐难和弥怒才跟见了鬼一样。
“啊,可以理解。”千精回想起昨晚钟离收敛了情绪的模样,轻咳了一声转移开视线,“主人级别的。挑衅他让他掌控让他居高临下,别有一番风味。”
伐难:“???”
弥怒:“!!!”
他的副官开始剧烈咳嗽。
仿佛被他一声轻咳传染成了重度疾病,他们的咳嗽声是如此的惊天动地,是如此的撕心裂肺,好像要将灵魂都咳出来一样。
千精被他们吓了一跳。
他甚至茫然地向后仰了仰,重新坐稳身体的那一刻,一双识人有术的眼睛里却满是茫然和困惑。
他站起来想去拍伐难和弥怒的肩膀安抚他们,察觉到他意图的伐难和弥怒下意识躲得更远,却也在千精动作停顿的这段时间飞速地把自己的状态压制下来。
“抱、抱歉,”弥怒艰难地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我只是从未想过九席的挑衅还有这样一种解释。”
他眼神迷离:“原来吵架还有‘有意为之的情趣’这一种解释……”
伐难也是一种长见识了的表情:“果然您和那位的事情并不用我们操心。”
她脸上的神色甚至是有些惭愧的:“之前的我竟然还在想着如何改善你们之间的别扭关系,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千精借着他们缓过来的这个时间段,去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你们的反应出乎我意料的夸张。”千精抵住桌沿若有所思地观察着伐难和弥怒,“我记不得很多事情,所以也不能判断之前的我是否也是这么想的,但如果这样的真相能让你们高兴的话,那就认为我和钟离之间的扭曲源于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