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沪市人,口味有点叼,我儿子只能吃流食,我小孙子才八个月,得吃辅食,他们父子俩需要单独做吃得,你自己看着做饭,别做得太难吃就行。”
晏曼如是沪市人,又是个军医,一直很讲究,很爱干净,她见不得脏兮兮,不爱干净的人,之前别人介绍给家里的保姆,大多是没什么文化的大婶大妈,说话嗓门大,又不爱干净,做得饭菜也不合她胃口,她干脆辞退了她们。
后来有人给她介绍年轻又爱干净的姑娘做保姆,但那些保姆来她家是别有目的,她发现以后,也毫不犹豫地将她们辞退。
她换了十来个保姆都不满意,外人就说她挑,她也不在意。
她已经五十五岁了,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和人,很多人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个叫祝馨的小姑娘,从进门开始,没有像之前来的那些保姆,一进来就东张西望,看到家里的摆设就眼冒精光,满腹算计,也没有一般乡下姑娘第一次见她那样畏手畏脚,十分拘谨的模样,说话做事敞亮大方,敢为自己辩解,不吃一点闷亏,这性格脾气,跟她那张单纯无辜的脸完全不相符,但晏曼如挺欣赏。
她这个破碎的家庭,需要一个在她不在家时,有主见,有脾气的人支撑着。
不知道这小姑娘,能不能撑得住。
祝馨能说什么,她都已经千里迢迢地从西南地界来到四九城,断没有回头的可能,不就是每天做三样不同口味的饭菜,还要照顾一个人嘛,她可以的。
想当初在现代,为了节约一点钱还房贷,她的饭菜都是自己做好,带去上班的公司吃得。
她自己也是个吃货,对全国各地的菜肴都有涉猎和研究,这份工作,她一定会做好。
晏曼如废话不说,带着她上了二楼,来到东侧一个小房间里,让她把行李放在屋里,以后她就住那屋儿。
等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带着她到隔壁一个大卧室里,“我儿子名叫卲晏枢,半年前他在去乌市出公差的路途中,出了一场车祸,侥幸活了下来,但全身多处骨折受伤,昏迷不醒。
他在医院躺了四个多月,被医生宣判成植物人,可能永远不会醒过来,我工作繁忙,没时间照顾他,也不能一直让他住在医院里,我就将他带回了家里将养。
先前照顾我儿子的保姆和护工,趁我不在,偷奸耍滑,让我儿子生了褥疮,我便将他们都辞退了。
你既然应聘做我家保姆,你就要尽心尽力得照顾我儿子,一旦我发现你偷懒,没给我儿子身体清理到位,我会立刻辞退你,你明白吗?”
“明白,我一定会照顾好邵先生的。”祝馨点头。
晏曼如笑了笑,“你先熟悉熟悉环境,四处看看,我们已经吃过饭了,你要是饿得话,一会儿下楼去厨房自己做吃的,冰箱里什么菜都有,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拘谨。
吃完饭后,记得拿热帕子给我儿子擦擦身子,别让他身上埋汰长褥疮了。
你住得房间里被褥都有现成的,一会儿我让小王给你那套干净的厚衣服过来给你穿。”
“好的,谢谢晏阿姨。”祝馨目送晏曼如离开,转头打量所在的房间。
这是间装修复古典雅的房间,里面用具一应俱全,都以欧式白蓝风格为主,看起来十分干净整洁。
房间东方向有两扇很大的玻璃窗户,全都紧闭着,从窗户往外看过去,能看到院子里的风景,还能看见天上那飘飘洒洒的雪花。
房间中间的位置,横向放着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紧闭双眼的男人。
屋里灯光有些昏暗,看不清男人的样貌,祝馨走到床边,这才看清他的脸。
那是一个绝对英俊的脸,与现代那些长相精致,充满胭脂气的奶油小生不同,这个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淡薄,五官棱角分明,是一张比较正气,偏向于民国时期文人气质的传统国人脸。
他面容削瘦,身躯干瘦,浑身的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的苍白,鼻子里插着一根输氧管,静静地躺在床上,彷佛只是一个瘦弱晕厥过去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