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开然,你听到什么了吗?”高朝光神色紧张,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
“没有。”霍开然倚着门框,视线轻飘飘掠过他,最终定格在面色僵硬的蒋旭脸上。
他忽然弯起眼睛,绽开一抹笑:“只是好像……听见有人在提我的名字?还有临江苑?”
他歪着头,仿佛在努力拼凑记忆,语速慢吞吞的,却字字清晰:“蒋旭,你说你朋友住临江苑?是哪一家呀……我最近晚上总听见狗叫,吵得睡不着。如果你朋友是物业的,能帮忙说说吗?”
“噗——”角落里传来一声没憋住的嗤笑。
蒋旭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羞恼交加:“你胡说什么!我朋友当然是业主!”
“业主?”霍开然困惑地眨了眨眼,细白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模样纯真得像在讨论天气,“可临江苑就住了两家人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朋友?难道……”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是打洞住在谁家车库里的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包厢鸦雀无声。
原来临江苑那种地方,甚至根本不是什么高档小区,而是只有两户的顶级豪门的私属领地。
于是,蒋旭那些绘声绘色的吹嘘,此刻听起来荒谬得像个小丑的独角戏。
蒋旭脸上红白交错,尤其在几声压抑的窃笑中,简直无地自容。
酒精和羞愤冲昏了头脑,他口不择言地阴阳:“是啊,你当然清楚……呵,谁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说话可真有意思。”
霍开然忽然笑了,慢悠悠地踱到桌边,拎起醒酒器,殷红的液体划出优雅的弧线,注入高脚杯。
灯光下,他指尖晃着酒杯,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蒋旭,你可能没听说过我。”他抬起眼,唇角的笑艳丽又恶劣,“但在西海,没听说过我名字的人……只能说明,你混的圈子,实在不怎么样。”
话音刚落,他手腕一扬——
整杯红酒,从蒋旭头顶哗地浇下。
暗红的酒液如鲜血般顺着他的头发、脸颊淋漓而下,浸透衬衫,滴滴答答砸在地板上。
蒋旭彻底懵了。
他张着嘴,瞪着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滑稽模样。
霍开然随手把空杯往地上一掷。
“哐当”一声脆响,玻璃碴四溅。
他凑近两步,细白的指尖轻轻拍了拍蒋旭湿漉漉的脸颊,像在观察什么稀奇物种:
“你真是我见过,嘴最碎的男人。”
一连串的羞辱行云流水,蒋旭到底也只是个临近毕业的大学生,此时大脑一片空白,连愤怒都忘了,只剩下呆滞。
包厢里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高朝光喉咙发干,半晌才哑声开口:“开然,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