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燎的神情太过虔诚,越离心神一震,连颈间的伤口都微微发烫,探手去摸他的额间,“怎么坐起来了,可是高烧反复?”
“那日我僭越了,阿兄可会生气?”
楚燎在絮絮低语中清醒后,房中只有阿三在续炭烧灯。
军帐中他对越离做的那些举动接二连三浮现眼前,楚燎忙不迭起身去寻,想跟他好好道歉,求他原谅。
楚燎握了握越离的手肘,见他面色无虞,得寸进尺地埋入他腰间。
越离没探出他额头滚烫,松了口气笑道:“世鸣言重,得亏错认之人是我,换了别人,少不了一番解释。”
楚燎脊背一僵,将他腰侧的衣料皱在掌心,仰头颤声:“错认……你以为,我将你认成了谁?”
越离见他神情凝重,话中之意听上去也有些古怪,于是眉心微蹙,声气放低道:“我以为……你心系之人,不是魏明?”
“魏……”楚燎气急攻心,猛咳两声栽入他怀中,越离听他咳得骇人,扶起他就要去取水,被他拽回床边坐在他身侧。
楚燎目光如火,偏头又咳了片刻,一只手死死抓住他,咳得面目通红才转过头来,审讯般直视着他。
他刚要开口又想起什么,像个扎破后声虚气短的大鼓,整个人都萎靡不少,攥住越离的手也收敛了,只敢若即若离地搭在他指尖。
“若我说……”他咽了咽口水,咳得太狠,嗓子眼又有锈味窜出,“若我说,我心悦你,你当如何?”
越离看着楚燎眼底蓄了两汪清池,只等他一声令下,就开闸放水。
他茫然地收回视线,看了眼桌上的烛台,和门边透下的月光。
看来今晚是不会飘雪了。
越离的思绪东飘西拂了一会儿,食指微抬,才回过神来看着紧张万分的楚燎。
他清了清嗓,是要长篇大论的意思,被楚燎熟门熟路地堵住:“我心悦你,你也要逼我放下吗?”
越离:“……”
他叹了口气,目光柔和下来,不偏不倚地看着楚燎,“你年少离家,身边只有几个体己人,与我朝夕相对,我又长你许多,一时分不清依赖与钟情,这才容易错认了心思。”
他拍了拍楚燎的手背,宽慰道:“这没什么,你莫要多想,你还有很长的路,今后还会遇到许多的人,时日一长你便明白了。”
楚燎胸膛起伏,牙关紧咬,反手握住他故作慈爱的手,须臾又松了劲头。
很长的路,许多的人,那又怎样?
时日一长,他的煎熬难道就不作数了吗?
轻描淡写就将他的日思夜想化作青烟,一张一合他的妄念就成了错认。
因为是错的,所以不必细思,不用面对,不屑回答。
他拿这人一点办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