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清醒,你的反应似乎也是印证了我的话,他越界了对吗?”
——我越界了,你看到的,那么你要推开我吗?
耳边两道声音再次同时响起。
“那人越界了,既然有肉|欲,为何不是喜欢呢?”
——你心软了对不对,你既不推开我,那帮帮我好吗?无咎……
谢时突然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笑声逐渐盖过了一切杂音,混着铺开在脸上的温热。
顾呈看着谢时癫狂模样,眼底一片殷红,透着狠厉之色的双眸已经印上了他的身影,真的从那刚才失神状态中脱离了出来,再一次回归现实。
可谢时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死死抵住胸口,低吼着任由泪淌过脸,滴在手上,浸透衣襟。
没有了那身让他讨厌的死气,却带着另一种惨烈。
顾呈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弄错了一件事,谢时介意的那个人‘可能会恨’他,并非是死气来源,恰恰相反,谢时更希望‘那个人恨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现在的痛苦。
一旦打破了这一切,谢时就撑不住了。
“你说是喜欢?”谢时夹杂着哭腔的声音与他的声音相去甚远,“他自私他阴暗他贪生怕死,到头来却说是喜欢,然后为了我而死?”
“为什么!凭什么!若这是喜欢我宁愿他恨我!起码他能继续活着而不是去死!”
“你说我爱慕?我爱慕又能如何?能爱到他活过来吗?能吗?”
谢时的情绪太过强烈,大概是离着太近,顾呈感觉自己也被影响,好不容易平息的痛意再度涌了上来,痛得他控制不住身体,等到回过神得时候手指已经放在了谢时的脸上。
温热的泪已然冷却。
他的动作让谢时的哭声都不由一顿。
“顾呈,你在做什么?”谢时用力咽了下,让嗓音没有那么哑,“你在同情我?”
“不。”顾呈否认,“这世上有谁配让我同情?你的事情也没必要由我来同情。”
“眼泪省一省吧,与其浪费在这里,倒不如留一些用在哭坟上。”
顾呈收回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你是你心上人的未亡人,所以你不恨为你赐婚的皇帝吗?你该恨的。”
未亡人?
这三个字听着谢时一阵别扭,然而细想一二,却也不能算错。
他与表兄有着名分,而他活着,怎么不算呢?
谢时的情绪本就宣泄得差不多了,被一打岔,吸了吸鼻子,目光不善得看着顾呈,“我恨与不恨又有什么重要的?你又想要如何利用我?”
“合作共赢的事情,怎么到了你的口里只剩利用了?”顾呈指着收着账本的位置,“那是南省盐商账本,我想要染指那边的生意,有这个账本会方便很多,你与我同去,以你的聪慧,定然能用最快的时间做成。”
“那我为何不抛开你,自己去做?”
“来不及的。”顾呈胸有成竹,“你没有这么多时间去经营南省,哪怕你动用你京城中所有的势力,你短时间内也做不到,最好的方式,就是和我合作。”
“那你为什么在长公主府不说?”
谢时还记得顾呈在他拿起账本时防备的眼神。
顾呈想要利用他不假,但当时的确不打算让他深入。
“因为我现在知道了你的恨,有着这股恨,你会甘愿被我利用的。我不如你聪明,但会看人心。”顾呈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