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朱元璋一掌重重拍在御案之上,沉闷的声响,嚇得侍立在旁的毛镶身形一颤,將头埋得更低,不敢直视天顏。
朱元璋却没有看任何人,他抬起头,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丘福和朱能。
“查抄的金银財物,总计多少?”
丘福的声音,依旧平稳得像是在稟报寻常军务,但报出的数字,却每一个都重若千钧。
“回陛下,经过连夜清点,已有初步结果。”
“仅从范文渊、苏伯衡等主犯在京府邸、別业之中,便共查抄出现银一千二百万两,黄金四十万两。其家族在江南各地银库、地窖中起获藏银,更数倍於此,具体数额尚在统计。”
“名下位於京城、金陵、苏杭等地的宅邸、园林、商铺共计一百五十余处,估值超过六百万两白银。”
“在江南、湖广、河南等地,查出其家族隱匿或巧取豪夺的在籍田產、桑田、茶园,共计约二十五万万亩,估值不下八百万两白银。”
“另有各类前宋字画、古玩玉器、海外奇珍、堆积如山的苏杭绸缎、名木家具等,难以细估,保守计亦值五百万两以上。”
丘福略微停顿,给出了一个初步的骇人总数。
“以上,仅仅主犯,目前已查抄登记在册之物,折合白银,已逾三千万两。后续清查仍在进行,最终数额恐远不止於此。”
三千万两!
朱元璋的眼中,寒光爆射!
他知道这些蠹虫贪墨,但他也未曾料到,仅仅是这寥寥数人,竟能蛀空出足以支撑整个帝国数年征战的惊天財富!
三千万两白银!
而这,竟还只是开始!
……
朱元璋知道,这大明的天下,是他一刀一枪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绝不容许任何人蛀空。
前些日子,户部尚书还在他面前为了九边的军餉、各地的賑灾款项愁得直磕头,恨不得把一文钱掰成两半。
可现在,一夜之间,三千多万两白银就这么摆在了他的面前!
最重要的,这钱拿得理直气壮!
什么浙东文官,什么江南世族,能大过里通残元、资敌叛国的十恶不赦之罪?
而这,分明还只是冰山一角!
丘福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继续稟报,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军务。
“从京城抄没的与范氏巨贾有关的商號、货栈、银库,共计一百零七处,共查抄出现银、银锭合计四千八百万两有奇,黄金一百二十万两。其库房中囤积的准备运往塞外的精铁、兵甲、火药、粮草、盐茶、绸缎等禁运物资,堆积如山,初步估值,超过一千万两白银。”
“其名下遍布南北直隶及运河、长江沿岸的商铺、码头、仓库、园林宅邸,更是不计其数,初步估算,价值不低於两千万两白银。”
“另,从其密藏的帐册、契书中,清查出的各地欠款、暗股、隱匿田產等,价值尚难以估量。”
“以上,仅沉氏等数家通敌奸商,目前已查抄登记之財物,折合白银,已逾八千万两!”
八千万两!
当这个天文数字从丘福口中清晰吐出时,暖阁內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朱元璋端坐在御座上的身躯纹丝不动,但他那双握著扶手的手,却微微颤动了下。
三千多万两加上八千万两!
超过一万万两!
一夜之间。
他这位开国皇帝,为这个新生的大明王朝,刮骨疗毒,竟刮出了足以支撑十年征战、重建全国的泼天財富!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