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回到奋威將军府,脸上犹自带著快意的笑容。
早已等候在堂內的陈宫与高顺立刻迎上。
“温侯,情况如何?”陈宫关切问道。
“哈哈哈!”吕布未语先笑,“公台,你的计策真是妙极!王允那老匹夫被我骂得面如猪肝,哑口无言!
何顒、伍琼、周毖那几个鼠辈,今日在德阳殿外见到我,脸都绿了,躲闪不及!痛快!真是痛快!”
陈宫见吕布心情畅快,眉宇间的凝重却未散去,他沉吟片刻,拱手道:“温侯,宫……正有一事需向温侯请罪。”
吕布笑声稍歇,疑惑地看向他:“哦?公台何出此言?今日大胜,你当居首功,何罪之有?”
“宫昨日思虑再三,深觉惭愧。”陈宫面色沉静,语气却极为认真,“昨日所献之策,虽解了燃眉之急,让温侯一吐胸中块垒,却是以毒攻毒的险招。
此举虽暂时压制了流言,却也让我等与王允、蔡邕彻底撕破脸面,更將河东卫氏这等百年豪族彻底推向对立面。
树敌过多,恐为將来埋下无穷后患。此乃宫思虑不周,还请温侯责罚。”
吕布闻言,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大手一摆,朗声道:
“欸!公台多虑了!我非但不觉得此策有误,反而认为其结果,正合我意!”
他踱步至堂中,目光扫过陈宫与高顺,语气转为深沉:
“我知道会得罪人,而且得罪的是根深蒂固的士族。
但我岂能任由他们將『抢夺人妻、逼死未婚夫这等污名扣在我吕布头上?
那是绝户之计,一旦坐实,我并州子弟都將顏面扫地,再无立足之基!”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却带著一种清醒的决绝:
“至於树敌……公台,你须明白,在这雒阳城中,我从诛杀董卓那一刻起,就已註定是士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太后为何如此厚赏於我?
並非全然因为救驾之功,更是因为她需要我,需要我这把锋利的刀,来替她砍向那些阳奉阴违、盘根错节的士族门阀!”
“我越是得罪他们,太后用起我来就越是放心,我的地位反而越发稳固。
有些仗,不得不打;有些敌人,不得不树!
此事你无需掛怀,绝非你的过错,恰恰相反,你助我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陈宫听完这番透彻的分析,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尽去,紧绷的神色终於缓和下来,深深一揖:
“温侯洞若观火,深谋远虑,宫……佩服!”
“哈哈,不说这些了!”吕布兴致再次高涨,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来来来,公台,伯平,隨我来,我带你们去看些好东西!”
见温侯如此兴奋,陈宫与高顺不禁心生好奇,互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吕布却不再多言,朗笑著引二人出府,一路径直来到了雒阳武库!
沉重的库门被卫士合力推开,发出隆隆巨响。
当库內景象映入眼帘时,即便是沉稳如高顺,呼吸也不由得一滯!
只见巨大的库房之內,各式盔甲、刀剑、弓弩、长戟、盾牌分门別类,堆放如山!
在窗外透入的光线下,冰冷的金属闪烁著幽寒的光芒,空气中瀰漫著桐油、皮革和钢铁特有的气息。
这里存放著的,是大汉朝廷积攒了数百年的战爭精华,是帝国武力的象徵!
高顺的目光瞬间被牢牢吸住,他几乎是本能地走上前,手指拂过一排排擦拭得鋥亮的玄甲,掠过一把把锋刃如霜的战刀,眼中迸发出近乎痴迷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