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彻底沉了下来。
打更的號子声也远了。
后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杂乱,还带著甲叶碰撞的轻响。
是巡逻队。
陈阳心里一紧,加快了速度。
身体在地上留下一道更深的湿痕。
终於,他拱到了柴房门口。
一股乾草和木头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用头顶开摇摇欲坠的木门,钻了进去。
柴房里没窗,只有几道木板的缝隙漏进一点月光。
屋子不大,一角堆著劈好的木柴,另一边是高高的一堆稻秸。
这地方比城隍庙强太多了。
陈阳奋力挪到稻草堆旁,用头和身体往里钻。
乾爽的稻草包裹住他,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不知为什么身下软绵绵的,十分舒服。
他累得狠了,不容多想,头一歪,沉沉睡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后半夜,风声越来越大,颳得门板哐哐作响。
“砰!”
一声巨响,柴房的门板被整个踹飞,砸在柴火堆上。
陈阳猛地惊醒。
他缩在稻草堆深处,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停了。
有脚步声进了院子。
不止一拨人。
透过他拱开的草洞缝隙,他看到院子里火把通明,十几个穿著玄色劲装的汉子手持朴刀,神情肃杀。
为首的一人,脸上有一道从眉心到嘴角的刀疤,眼神像鹰。
“福满楼,窝藏朝廷钦犯,奉旨搜查!”
刀疤脸厉声喊道。
掌柜的连滚带爬地从后厨跑出来。
“哎呦喂,各位官爷,这是……这是有什么误会?”
“少废话。”
刀疤脸身旁一个军士上前一步,刀鞘戳在掌柜的胸口。
“有人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妖道进了你的酒楼,人呢?”
“白衣……妖道?”
掌柜的脸色发白,腿肚子打颤。
“官爷明鑑,小店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哪敢跟那些人扯上关係啊……”
“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