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夕阳烧得通红,晚风吹过街巷,捲起地上的碎草叶子和尘土,打在陈阳脸上。
远处飘起几缕烧饭的炊烟,散在昏黄的天光里,很快就淡得看不见了。
很快,陈阳便到了自家院门前。
拿头抵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滑了进去。
“公子,你回来了?”
门一开,他便停住了。
院子里,夏禾、春儿、秋月三人並排站著,像是等了许久。
身上是他前些日子让春儿去扯的粗布做的新衣,虽然料子不好,但乾净整洁。
三个姑娘的脸蛋都洗得乾乾净净,透著红润,脸上掛著笑。
尤其是春儿,笑得最灿烂。
旁边的夏禾胆子小,想笑又不敢,嘴角抽动两下,最终只是低著头,两只手绞著衣角。
最让他心里发毛的,是秋月。
那个平日里话最少、表情最冷的姑娘,此刻正努力地扯动嘴角。
那面部肌肉的扭曲变形,在嘴角咧到了一个怪异的笑容,眼神却依旧是那般平静无波。
有些笑容,能融化冰雪。
而有些,能把人直接送进冰雪里头。
秋月的笑容,显然属於后者。
陈阳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那颗久经沙场,浴血奋战的头颅,此刻有点转不过来。
这是什么阵仗?
他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警惕。
这副景象,太像他前世在工地上见过的,包工头跑路前请大伙吃散伙饭的场景。
他心里迅速盘算。
钱,他贴身藏著。
屋里的粮食,她们三个弱女子也搬不走。
莫不是……想朝自己要工钱?
不对,她们是自己救回来的,吃住都是他的,哪来的工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们,这是干什么?”
陈阳开口,声音嘶哑。
春儿往前走了一小步,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
“没有啦……”
春儿的脸更红了,她摆著手,眼神飘忽不定。
“我们……我们就是在迎接公子回家。”
她的声音软糯,带著甜美。
“迎接?”
陈阳重复了一遍,心里冷笑。
他一个无手无脚的废人,要什么迎接的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