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忘了自己是个没手没脚的残疾。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呼一吸的节奏。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点不同。
空气中,似乎有一些细微的,肉眼看不见的光点,隨著他的呼吸,被一同吸入了体內。
这些光点很微弱,像夏夜里的萤火,一闪即逝。
他心里一动。
成了?
这就是“天地之灵”?
他大喜过望,立刻按照《培元决》里记载的法门,尝试用自己的“意念”去牵引那些光点。
他想像著自己的脑子里伸出了一只无形的手,要去抓住那些调皮的小东西。
可那些光点滑不溜手,他刚一“靠近”,它们就散开了,融入他的血肉,消失不见。
陈阳不气馁。
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一百次。
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他耐著性子,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从天刚蒙蒙亮,一直到日头高悬,光线从木板的缝隙里照进来,將柴房分割成明暗相间的条纹。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於,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他成功了。
那只“无形的手”,终於捕捉到了一丝比髮丝还要纤细的光线。
那是一缕冰冷的,带著锋锐之意的能量。
这就是灵气?
陈阳来不及多想,赶紧遵循心法,引导著这一丝灵气,沉入丹田。
丹田,在肚脐眼下方三寸。昨夜柳青莐的伤口,就在那个位置。
可这一引导,就出了岔子。
那一丝灵气,像是一根不受控制的钢针,根本不听他的指挥。他想让它往下走,它偏要往上窜。
“嘶——”
一股针扎般的刺痛从他胸口传来。灵气走错了路,撞进了心脉。
陈阳疼得一哆嗦,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意念差点散掉。
他咬紧牙关,死死“盯”住那缕灵气,用尽全力,把它从心脉里拽了出来,重新拉回正轨。
这个过程,比他在雪地里蠕动五里地还要累。
一寸,又一寸。
那缕灵气在他的经脉里横衝直撞,像个初次上路、不守规矩的醉汉。
每走错一步,都会给陈阳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只能凭藉著一股狠劲,不断地將其纠正。
《培元决》上说,一个標准的周天循环,要经过十二正经,贯通奇经八脉。
陈阳现在连第一条经脉都没走完,就已经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