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的身体僵住。
他稍稍挪开躯干,接著从草堆缝隙里漏下的一点月光,看清了身下的人。
是个女人。
柳叶眉,樱桃嘴,一头长髮铺散在稻草里。
所谓山是山,河是河。
高耸入云,长桥臥波。
是个美人胚子。
可惜,快死了。
身上穿的是白衣,此刻已脏污不堪,小腹处洇开一大团暗红近黑的血跡。
她看著陈阳,眼神满是戒备。
“好看么?”
她问,声音发虚。
陈阳趴在她身侧,摇了摇头。
“差点意思。”
心里想著,这柴房太黑,瞧不真切,不是人不好看,是这副要死的模样,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女人,也就是柳青莐,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
一口气没上来,牵动了伤口,眉头紧紧蹙起。
“嗯……”
“你要死了?”
陈阳开口,声音嘶哑。
“……”
柳青莐没说话,只是看著他。
这个问题,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陈阳又说:“你要是死了,我可就发財了。”
“……”
“你这身衣裳料子不错,剥下来能卖几个铜板。头髮也挺长,城里收头髮的刘婆子,最喜欢这种,能换一顿饱饭。”
“我算想明白了,你为什么是个人棍。”她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嘴太欠,招人砍。”
“那你快些死,我好捡尸。”
陈阳回道。
“你……”
柳青莐气得胸口起伏,一口血沫涌上喉头,又被她强行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