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院门外传来独轮板车的吱呀声,车轮碾过泥地,声音沉闷。
一个镇魔司的军士推门进来,身后还跟著两人,手里拿著几卷破烂的草蓆。
“陈公子,叨扰了。”
军士面无表情,朝陈阳的方向拱了拱手。
“刘统领让我们来处理一下。”
他口中的处理,指的是院里那几具开始散发腥气的尸体。
陈阳用下巴点了点,算是回应。
杀人的是我,领功的是他。
他心里冒出这个念头,隨即又压了下去。
这就是官场,或者说,这就是有靠山的好处。
刘烈替他抹乾净了手尾,自己省去了无数麻烦。
对於一个前世和“三教九流”打过交道的人来说,这种事他见得多了。
好处你拿,麻烦我躲,天经地义。
军士得了许可,便不再多言,指挥著手下干活。
两人上前,熟练地將瘦猴和猴哥的尸体用草蓆一卷,隨手扔上板车。
动作麻利,显然是老手。
其中一个干活的汉子,看见猴哥脸上被雷符烧出的焦黑窟窿,嫌恶地啐了口唾沫。
“晦气,又是开荤腥的活计。”
另一个汉子低声道:
“少囉嗦,干完这趟,统领赏三钱银子,够去春风楼听个曲儿了。”
为首的军士走到院门口,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和一截炭笔,递给旁边一个文书模样的人。
那文书看了一眼院內,又看了看车上的尸首,笔尖在纸上划拉了几下。
“夜袭闹事,除暴安良,刘烈所杀!”
短短几个字,就把几条人命敷衍了过去。
几张草蓆一卷,就算入土为安了。
军士收好本子,再次对陈阳拱手:
“陈公子,刘统领说让您安心,王员外那边他会盯著。您只管待著。”
“嗯,有劳了。”
陈阳应了一声,然后扬起头。
“进来,喝杯茶再走。”
这话是客气,也是试探,人情世故还是要说的。
“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