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墓碑前,陈烬与薛青凰静静站立,望著碑上“林清欢”的名字。
薛青凰將一束洁白的玉簪轻轻放在墓前,瓣上还带著晨露。
“清欢妹妹,虽然你是凡人,可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比我要勇敢得多。没想到你就这样离开了……希望你在另一边一切安好。我相信,你一定能投个好人家,下一世过得平安喜乐。”
片刻后,两人默默转身,沿小路往回走。
薛青凰没有御剑,只是静静地与他並肩而行。
“你什么时候动身?”她忽然轻声问。
“田堂主已经催我三次了。”陈烬无奈地笑了笑,“你爹啊,是真怕我影响了你修行,清欢离开后,一刻都容不得我待著这里。”
“难道没有影响吗?”
陈烬笑著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薛青凰忽然將一颗泛著青光的珠子塞进陈烬手中,指尖微凉,动作却很轻。
“若有一天……你將要离开这人世,就捏碎这颗珠子。”薛青凰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那样……我就知道你不在了。”
她顿了顿,抬眼望向他,目光如水却带著决意:“我……真的要去追寻我的大道了……从此以后,再没什么能动摇我。因为……我知道已经失去你了。”
陈烬双手轻轻握住她的肩,依旧带著温和的笑意:“去吧——我会一直在的。”
薛青凰终究没忍住,一滴泪无声滑落。
陈烬抬手,用指腹抹去那滴晶莹的泪珠,“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流泪。大道艰难……往后还会有很多苦。”
不多时,远方的道路上,三人牵著四匹马静静等候。
陈烬知道,是时候分別了。
“主人,放心,云梦仙域……是难不住我们的。”
脑海中,红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坚定而清晰。
朝阳东升,四匹马依次绕过山道,身影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雾气之中。
十日转眼就过去了。
在通往陌上城的官道上,三名衣著光鲜的公子哥骑马从岔路口迎面而来。
领头的是个面色泛红的瘦高青年,一瞧见陈烬,就故意拉长声音讥讽道:
“哟,这不是陈执事吗?多久没见,头髮又白了不少啊!是不是练功没进展,跑这儿散心来了?”
陈烬默不作声,只继续往前走。
另一个胖青年正举著油亮的大肘子啃得满嘴是油,含糊不清地搭话:“呵、呵呵,跟……跟他废什么话!吃饭吃不过我,练功比不过大哥……除了能打,干啥啥不行……”
“老三,你话都说不清就少说两句。”第三人嗤笑著打断,“你这《红尘炼欲录》练到现在,还卡在第一层『口腹之慾,看看大哥,早就迈进『肉体之欢的境界了。”
他转头又朝陈烬扬了扬眉毛,语带嘲弄:“不过怎么说,也比陈执事强多嘍。明明资质一般,偏要选最难的《大梦同归经》……难不成真指望做场梦就能变强?”
陈烬终於淡淡开口:“三位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手下败將。”
他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听说有人修那什么《红尘炼欲录》……不过是被姑娘牵个手,就快活到晕过去。要是再『深入交流一下,怕是命都没了。放心,真到那一天,我一定带上好酒好菜,去兄弟坟上好好喝一顿。”
“走了,进城——”
他轻拍马背,加快速度离去,只留下那瘦青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在原地气得直瞪眼。
这三人都是大泽书院陌上城分院的武科学生,同时也是陌上城凡武堂的预备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