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单膝跪地,是双膝。
正正经经的,面对着花漓,跪在了脚踏上。
花漓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裹着被单往后缩了缩:“沈拙?你……你发什么疯?要杀人灭口啊?”
沈拙抬起头。
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迷茫和呆板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里面写满了某种近乎执拗的坚定。
“花漓。”
他开口,声音虽然还在微微颤抖,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此事……是沈某之过。是我定力不足,也是我……亵渎了你。”
花漓愣住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沈拙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膝盖上,背脊挺得笔直:
“师父教导过,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既然我已经那样了你,便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看着花漓,眼神清澈得让人心慌:
“待此间事了,回到沧岚山复命之后……我会禀明师父。若你不嫌弃沈某愚钝……”
沈拙顿了顿,脸上红潮翻涌,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把那句石破天惊的话说了出来:
“沈某,愿娶姑娘为妻。”
“轰隆”一声。
彷佛一道惊雷在花漓脑海中炸响。
她看着眼前这个跪在地上、满身狼狈、甚至裤裆上还顶着昨晚遗留痕迹的傻小子。
他是认真的。
没有一丝一毫的戏谑,没有半点虚情假意。他是真的觉得,因为昨晚的亲密,他就必须对她负责,给她一个名分。
花漓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开始剧烈地撞击胸腔。
她在江湖上飘荡了这么多年,见过垂涎她身子的,见过利用她手段的,也见过骂她妖女要杀她的。
唯独没见过的,是这种因为“擦枪走火”就要把一辈子搭进来的……傻子。
“你……”花漓的眼眶突然有些发酸,她连忙别过头,故作轻松地冷笑一声,试图掩盖自己此刻的慌乱,“沈拙,你是不是没睡醒?我是离经叛道的妖女,你是名门正派。娶我?你不怕你师父打断你的腿?”
“怕。”沈拙老实地点头,“但错便是错,责便是责。腿断了可以接,男人的承诺不能碎。”
他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块并不算名贵,但被磨得温润光亮的玉佩。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先……先抵押在你这。”
他不由分说地拉过花漓的手,将那块还带着他体温的玉佩塞进她手里。
花漓握着那块玉,掌心滚烫。
她看着沈拙那张认真得近乎执拗的脸,心中那座坚硬了二十六年的冰山,在这一刻,第一次发出一声清晰的碎裂声。
完了。
花漓在心里哀叹一声。
这回,怕是真的要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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