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拙的手,缓缓搭在了背后的剑柄上。
那刀客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说什么?让我给这只破鞋道歉?你脑子坏了吧?她是江湖妖女,杀人放火,勾引男人,老子骂她两句怎么了?我还要……”
“铮——!”
一声清越激昂的龙吟响彻茶寮。
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寒光如匹练般乍现。
没有人看清沈拙是怎么出剑的。
当他们回过神来时,那个还在叫嚣的刀客已经捂着嘴倒在地上,指缝间鲜血狂涌——他的嘴,被剑气硬生生豁开了一道口子,连舌头都被削去了一半。
“呜……呜呜……”
刀客惊恐地在地上打滚。
剩下的汉子们吓得连退数步,脸色煞白:“沈拙!你……你竟为了一个妖女伤人?!你沧岚山自诩名门正派,你这样做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
沈拙手持长剑“守正”,剑尖斜指地面,一滴鲜血顺着剑锋缓缓滑落,滴入尘土。
“名门正派?”
沈拙喃喃自语,眼神中透着一丝从未有过的迷茫,但握剑的手却稳如磐石。
师父说过,正邪不两立。
可在刚才,他明明拦住了花漓下毒的手,救了这群人的命。但这群满口仁义道德的“正道人士”,转头却用最恶毒的语言去羞辱一个女子。
若非他出手,这群人现在已经死了。
花漓想杀人,是因为尊严受辱。而这些人想杀人,是因为贪婪与淫欲,却还要披着“替天行道”的皮。
这就是所谓的正道吗?
“她既在我身侧。”
沈拙抬起头,目光如电,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那便是沧岚山的阶下囚。她的罪,自有我沧岚山律法来审,自有我师父来定。”
他往前踏了一步,剑气暴涨,激得地上的尘土飞扬,一字一顿:
“在那之前,轮不到诸位来越俎代庖,更轮不到你们……羞辱她半字。”
“谁敢再多嘴,问过我手中的剑!”
那群汉子被这股惊人的气势吓破了胆。
谁能想到这个传闻中的沈拙,动起手来竟如此狠辣果决?
而且这话虽说是把她当囚犯,可那护短的架势,分明就是把她当成了逆鳞!“疯子……为了个妖女疯了!”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扶起受伤的老大,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茶寮。
茶寮重新恢复了安静。
沈拙保持着出剑的姿势站了许久,直到那群人的背影完全消失,他才缓缓收剑入鞘。
“咔哒。”
剑身归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他转过身,不敢看花漓的眼睛,只是低着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笨拙地擦拭着剑柄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他在做什么?
他刚刚伤人了。而且伤的是江湖同人。理由仅仅是因为他们骂了花漓。
这违背了师父的教诲。
但符合他的道义。
他不后悔。
“走吧。”沈拙闷闷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