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惊愕地回头,伸出手想夺回。
甘川看也没看,走到天台边缘,手臂一扬。
旧小号在空中翻滚了几下,坠向楼下,最终传来一声沉闷的碎裂声。
女生扑到栏杆边,看着下面,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却没有哭出声。
甘川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下楼,把铁门摔得震天响。
从第二天开始,那个女生像一抹安静的幽灵,死死盯住了甘川。
他翻墙逃课,能看见她远远地站在围墙内望着;他和狐朋狗友在街头游荡,一回头,总能看到她隔着一段距离,不声不响地跟着;甚至他蹲在河边抽烟,也能从水面的倒影里,瞥见她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
“阿青,那女的是不是看上你了?跟得这么紧。”朋友们挤眉弄眼地调笑。
“放屁,她是想让我赔她小号。”甘川没好气地吐掉烟头。
“那你赔啊!”
“赔你妈呢,谁他妈让她吵我睡觉。更何况,老子哪儿来的钱!”
“没钱赔,那就以身相许呗!”哄笑声响起。
甘川抬手,一巴掌扇到起哄男生的后脑,“你有病是吧?”
女生只是远远站着,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安静地看着他们闹。
甘川被她跟得火大。
一次,在小巷拐角,他转身,几步跨到她面前,俯身逼视着她,眼神凶狠:“再跟着我,信不信老子打你?”
女生抬起头,眼里里面有恐惧,但还有一种更固执的东西,后退了小半步,递给甘川一张纸条:
弄坏别人的东西,你应该赔偿。
甘川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烦躁地撕了纸条,骂了句脏话,转身走了。
秦华发现了甘川身后跟的那姑娘,去问了才知道,甘川干了什么。
她拿着擀面杖,把甘川打得满屋子乱窜:“……甘川,你是个男人!你的责任心呢!!”
甘川没办法,去了打零工的小餐馆,跟老板预支了点工钱,又东拼西凑,买了一把新的小号打算还给她。
但连续几天,无论学校还是街道,都再没看到那抹身影。
莫名的不安像水底暗流,开始在甘川心里涌动。
去她的班级,同学说她请了好几天假,不知道原因。问老师,老师模棱两可,只让他别管。
女生就像一滴水,悄无声息地蒸发在了空气里。
最后,甘川凭着印象和之前远远瞥见过的柜门贴纸,找到了属于女生的那个,女生叫言妍。
柜门锁着,甘川用随身带的铁片三两下弄开了锁。
柜子里有几本旧课本,一个褪色的布偶,还有一张课程表。言妍的课比其他人多一节,她每周都要去上音乐课。
甘川拿着自己买的小号来到音乐教室,想问问有没有她的行踪。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哭泣和男人粗重的喘息。
甘川眉头一皱,踹开门。
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甘川握紧自己攒钱买的那个小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禽兽的后脑,抡了过去。
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可怕声音和戛然而止的惨叫。
——
“然后,我被开除了,”甘川声音干涩,像沙砾摩擦,“我妈气死了,但没打我。音乐老师他爹是当时执政官,不止言妍,还有好多女生,他用du品控制她们,学校所有老师都知道,但没人敢动他。”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粗糙的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