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梗著脖子继续说:“父皇倒是不用动怒,这件事情其实怪不了您。
“父皇您是否根据儿臣的参考经验,决定在合適的时机彻底废除丞相了?
“你是否根据儿臣的参考经验,不打算儘早设立太子了?
“这些设想若要真的落实下去,那么整个天下和朝廷之上,就只能有您这个唯一的权力核心了。
“您让儿臣去担当什么责任,就是要去揽权,就是在破坏这样的设想,就是在製造与您的矛盾。
“您说儿臣要去新洲,是没有担当,是不愿意干困难的事情。
“但是欧洲的事情,您肯定想要亲自解决吧?
“儿臣如果要求直接统帅海陆军全面进攻欧洲,您能够给儿臣放这个权吗?
“反而是儿臣去了新洲,在新洲东海岸站稳脚跟之后,正好就能够跟您东西夹击欧洲了,就是事实上在给您打下手了啊。
“也应该是您能够接受的方法。
“事实上,就算是您让儿臣统帅大军,儿臣也不会要这样的责任和权力。
“那是在破坏儿臣自己的设想。
“只要父皇您在一天,您就是大明唯一的太阳。
“任何星月都不能与您爭辉。
“所以儿臣绝对不会直接插手政务,儿臣就躲在您的阳光下自得其乐。
“其他的兄弟若是要爭权,最后必定会头破血流的。”
朱元璋带著三分恼怒听明白了,这小子主要是在避免跟自己衝突。
但是这么做除了顾虑亲情和风险之外,明显也確实在抱怨自己不给他们放权。
自己这个父亲让他们有担当,却又什么都不让他们干,確实自相矛盾。
关键是,这小子的思路,隱约还有几分在“做实验”的味道。
把其他所有掣肘的权力全部剪除,让皇帝完全独揽所有大权,看能不能成功。
在某种程度上,自己作为皇帝就是他的实验对象!
按照这混帐做事的习惯,除非必要绝对不会主动干涉实验对象。
这混帐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担当,而是思考和做事的方式都与常人完全不同。
朱元璋越想越气,最后实在是忍不了,双手猛地用力,直接把御案掀翻在地。
然后一脚大步跨过倒在地上的御案,左手朝著朱桓胳膊抓了过去:“混帐,看来你今天是真的皮痒了!”
毫无疑问,朱桓一旦被抓住了,马上就是一顿毒打。
朱桓不是没见过朱元璋生气,但是还从来没有见他这么生气过。
竟然气到把桌子都给掀了,不至於这样吧————
朱桓稍微迟疑了那么一瞬间,马上扭头撒腿就跑,闷头朝著坤寧宫跑。
朱元璋一手抓空,看到朱桓逃跑,顿时就更加生气了:“混帐,你还敢跑,你给我站住!”
朱元璋戎马征战十几年,身体素质当然极好的。
朱桓身体基本上长开了,平时也在锻链身体,而且年轻。
关键是朱桓习惯穿合脚的靴子,而不是肥大宽鬆的传统朝服靴子。
朱桓就像穿运动鞋一样身轻如燕,毫不迟疑的一路飞奔。
朱元璋就像穿了一双大拖鞋,走路都得控制靴子別掉了,自然就没有办法发挥全力。
朱元璋一时半会还抓不住朱桓,只能喊周围的校尉和內侍帮忙:“都看著干什么!快给我拦住这混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