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收到了。”
魏逢耳朵尖红了一点。
他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又去看许庸平眼睛,认真道:“朕送老师芍药,是想说……”
许庸平第一次打断他说话:“臣有话对陛下说。”
魏逢翘起来的脚尖垂下去:“好吧,老师先说。”
“臣教养陛下十二年,对陛下师生之情有之,舐犊之情有之,骨肉之情亦有之,唯独男女之情,不曾有过。”
魏逢怔怔抬头。
许庸平:“臣和陛下朝夕相处,难免有失了分寸的时候。臣不知是否给过陛下错误的引导,是臣之过。臣从今往后会恪守自身,万事三省。臣望陛下回归正道。”
魏逢眼睛里面的光一寸寸暗下去:“老师不喜欢朕吗?”
许庸平微不可察点头。
魏逢一定要得到语言上的答案,又问了一遍:“老师不喜欢朕吗?”
许庸平:“臣对陛下没有其他想法。”
魏逢看着他很久,忽然抬手捂住胸口,捧出来道:“朕的心碎成一瓣一瓣了。”
许庸平没有说话。
“朕又自己粘好了。”
魏逢安静了一会儿,问:“老师怎么才能喜欢朕呢?”
许庸平摇头。他实在很难说服自己从情爱的角度看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少年人,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的学生。
魏逢垂着脑袋,又扬起来,眼睛笑了:“好吧,那朕就自己想想。”
“臣出去一会儿。”
许庸平道:“陛下自己睡?”
“老师要去哪儿?”
许庸平看了他一会儿,道:“臣去太后处。”
魏逢脚还放在他膝盖上,用膳的时候没地方放脚又受伤不能踩到地上才这样,听见这话立刻:“老师为什么要去太后那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
他话没说完,许庸平打断道:“既然这样,陛下一起吧。”
魏逢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老师不想朕一起去?”
许庸平没说话,意思很明显。魏逢把脚从他膝盖上放下来,想了想:“那朕不去了。”
他五指交握了一下:“朕等老师回来。”
外面下起小雨,小雨淅沥。蜀云撑开伞,雨水砸在伞面,发出轻微的声响。空气中隐隐有残留的血腥气,夜晚温度低,寒意从人骨缝里一寸寸渗透。
许庸平走在他前面。
巨大弯刀的影子浮现在宫墙上,被雨水打湿模糊后恰似一把死神镰刀。弯刀内钩处正好卡在他腰部。
那主仆二人毫无反应,徐敏面无表情:“陛下信任阁老,还望阁老不要辜负他的信任。”
许庸平没有点头。
徐敏又用死人般毫无起伏的语气说:“陛下十分信任阁老,还望阁老不要伤他的心。”
这支先帝留下的亲卫是人形杀器,无名无姓无父无母,更无妻儿牵挂,名为亲卫实则是天子的傀儡仆从。
这种人竟也有动感情的时候。
许庸平:“若我叛之,他会如何?”
蜀云疑心对方手中那把弯刀会斩下,他神经紧绷四肢调动到极致,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回答。
“会哭。”
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