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庸平默然静立,不为自己辩解一句:“儿子会去宗祠。”
蒋氏大喘了口气,捂着胸口站也站不稳。丫鬟上来扶住她的手,也劝道:“回去吧姨娘。”
蒋氏仍不愿离开,许庸平向丫鬟点点头,后者强行将人带走了。
树影婆娑。
他脸上的印子在黑暗中也很显眼,魏逢忍了忍,忍不住质问:“老师的母亲为什么要打老师!”
许庸平安静一会儿:“因为臣犯了错。”
魏逢没有被说服,仍然不高兴:“朕犯错老师就从来没有打过朕。”
许庸平摇了摇头,说:“那不一样。”
月亮在厚重的云层后,他显得平和而纵容,问:“来之前陛下想问臣什么?”
魏逢紧张地舔了舔唇,注意力一下被转移。他紧了紧手心的汗,还是问:“老师觉得恶心吗……那天。”
等了很久,许庸平没有说话。
魏逢眼睛黯下去,低头盯着脚尖:“朕知道了……朕……”
“没有。”
魏逢骤然看他。
“陛下怎么会这么觉得。”
许庸平轻之又轻地说:“臣没有觉得不适,臣仅仅是……心疼。”
魏逢定住,微微地睁大了眼。
许庸平似乎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只顺了顺他的长发,将他被风吹乱的发丝从领口拿出来,道:“太晚,臣今夜先送陛下回梅园。后几日臣有家事要处理。明日陛下一个人回宫,陛下觉得好不好。”
“什么事?朕刚刚听到老师要去宗祠。”魏逢抿了下唇,“朕不能留在这儿吗?”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许庸平:“陛下想插手臣的家事吗?”
“朕没有这个意思,朕就是……”
“臣知道陛下担心臣,臣能处理好。”许庸平打断他,“陛下不放心可以把徐敏借给臣。”
魏逢放下心,又有新的苦恼的事:“那朕岂不是好几日见不到老师,朕怎么联系老师呢?”
许庸平静静地看他,忽然笑了:“给臣写信吧,陛下不是觉得‘魏’太难写,只愿意写一个字吗。”——
作者有话说:幼年小魏(抄大字逐渐抓狂版):可恶,朕的姓怎么这么难写,竟然要写三个字!三个字还要大小错落有致!朕为什么不能跟老师姓!
第43章43“就当朕还老师一条命。”……
第二日,魏逢回到皇宫,先见了钦天监和工部的人。
钦天监都是择吉的时候才有机会面见天子,一路走来忐忑不已,心想一定要时刻谨记向工部那个见过皇帝的学习,动作一个不能错,遇上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就找边上的人对对答案;工部的一个劲儿在前面抹冷汗,暗骂自己的下属崔蒿什么时候出去办事不好非要这时候,搞得皇帝找不到人找上他。
高莲柔声道:“二位大人请。”
没办法,两人苦命地对视一眼,同时迈出右脚,战战兢兢跪下:“臣钦天监监正彭循工部陈青学,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小太监为他二人端来凳子,二人忐忑地坐了。螺钿和象牙嵌成的屏风摆在眼前,魏逢看了他二人一眼,他今日穿素白,少见的颜色,陈青学是见过他的,乍然愣了下。
好在那一愣没有被魏逢发现,魏逢先问彭循:“国公府这地方是不是跟朕五行相克?”
彭循顶着一脑门冷汗说:“陛下怎么会这么想?”
魏逢一边给自己修指甲一边凉凉:“朕每次去国公府都不高兴。”
他心底也知道自己在国公府太久容易生出事端,何况竹斋那么小,进进出出都是人。他在那里碍手碍脚,还不如回宫来。更重要的是他呆在国公府就会不受控制一样满腔怒火,看谁都不顺眼。整个人像一只着火乱跑的尖叫鸡,任何一根草都会把他狠狠点燃。
“这……那……”
高座上皇帝穿一身白,整个人呈现一种怪诞的不合适感。御前伺候的大太监黄储秀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个陌生的公公。求助无门,彭循真没法了,眼一闭道:“那必然是——国公府和陛下五行相克啊!”
“你觉得要怎么办?”